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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口说无凭,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唬我们。”其中一个村民代表冷眼道。
沈图南眼睛一转,适时接过话茬、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下去,“您的意思是,只要他们能证明定价是合理的,您各位就没什么意见了对吧?”
说罢,他给谈婳和厉榆景递了个眼色,二人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厉榆景视线迅速转向村主任周政霖,一脸认真地表示:“周主任您放心,我们回去就把相关的案例资料整理好,下次过来带跟您。”
好一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们这一番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周政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鬼使神差地说了声“好”。
等他意识到掉入他们的“圈套”,早已为时已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已经答应了,自然是不能再反悔了。
其实他也并非刻意为难这帮年轻人,只是他们那一代人,小时候多多少少还是过过点苦日子的,生活中一向节俭,花钱难免精打细算,自然是没办法理解当代年轻人“钱就应该花在华而不实的美好事物上”的消费理念。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女儿周清宜放暑假在家,每天睡到日晒三竿才起,除了吃饭睡觉打游戏,就是摆弄自己那些盲盒、手办,收集各式各样的徽章和冰箱贴,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钱。
要光是花钱倒也罢了,反正自己就这一个女儿,也由得她。
偏偏前几天他在家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把周清宜的东西挪了位置,小姑娘噌的一下就火了,父女俩为此大吵一架,他自然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好感。
现在在他看来,这些小物件不仅价格高、“割韭菜”,保不齐还影响家庭和谐。
但是他刚才已经说了“好”,总不好再变卦吧,何况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要说话算话才行。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周政霖面色紧绷着,威胁道:“如果你们没办法证明那些小破东西的价值,那文创商店就趁早别干了。我作为村委会主任,绝不能允许任何不利于湘云村名誉的事情发生。”
接着不情不愿地转换了话题。
“这件事暂时就先这么着,等你们拿出实例再来讨论。你先来说说,为什么村里的农副产品,只是加了个你们的包装,价钱就翻了好几倍,这定价是不是也太离谱了点?”
周政霖似笑非笑地说着,脸色有些阴沉可怖。
听他这么一说,江揽月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直接上去舌战群儒。
谁知她刚准备站起来,厉榆景一个眼神递过去,她只好老老实实坐着、把嘴闭上。
江揽月心里有些不服气,别扭地别过头去。
“各位是觉得这价格哪里不合适呢?”谈婳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反问道。
“你还来问我们?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普通的大米超市零售也就才三四块钱一斤,你们标的价格划下来都七块多一斤了,还不觉得有问题?”其中一个村民代表没好气地说。
“就是,我们之前等着人家上门采购,最多就是被压价、少赚一点,但东西好歹都卖不出去了,不至于全砸在手里。你们几个后生倒好,把价格定那么高,万一没有人愿意买,那我们辛辛苦苦一年的收成,不就全都打了水漂了么?”
村主任周政霖方才一言不发,只静静看戏,等着看他们如何解答。
直到村民代表提出质疑,态度有些过激,他这才重新开了口:“小谈啊,我想你应该知道,咱们村历史比较悠久,以前算是个商贸枢纽,还有古驿道和古船埠。”
谈婳蹙了蹙眉,不知道对方突然提起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政霖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慎重其事地开口:“湘云村从古至今,做生意可一直讲究一个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咱们祖祖辈辈可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们想做文创、帮村里发展旅游是好事,能够带动村民们致富,但是你们可得想清楚,可别走歪了路。”
谈婳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帮人对自己家的产品也太没信心了,萝卜卖人参价是不合适,但也没有把好东西当便宜货贱卖的道理。
虽然眼下的确是这么个情况,但是也不能直接正面怼他们和时代脱轨、不了解市场行情吧,总要给村主任和几位长辈留几分面子才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头看向冉星,问道:“冉书记,没记错的话,之前调研的时候您跟我说过,咱们村里产的大米,应该是富硒米吧?”
“嗯。”冉星点点头。
“那,有相关的认证吗?”谈婳胸有成竹地问道。
“有啊。”冉星实话实说。
“好了,我回答完了。”谈婳懒得废话,平静地看向众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不是,你这丫头到底几个意思?跟我们这打什么哑谜?”刚才那个村民代表又站出来质问她。
谈婳转过头去,翻了个白眼,努力让自己的厌蠢症不要现在就发作,但还是差点说出些难听的话来。
纵使已经深吸了一口气,她怕也是很难再心平气和地跟对方沟通。
厉榆景见状,在桌下戳了戳她的手,示意她先坐下缓缓,然后自己站了出来。
“各位叔伯,我知道大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肯定不愿意搞一些坑蒙拐骗、损害消费者利益的事情。”他语气淡淡地开口。
“但是,如果是咱们自己该挣的干净钱、辛苦钱,我看就没有必要往外推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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