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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他一顿，任由气味在车厢中弥漫，片刻后将香水放回，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片，黑色卡纸与冷白的手指形成的反差分明，他打开，里面是手写的几行字：

山前山后都有风，有风无风都自由，暮色消弭之时，会有黎明来临。

字体清爽，字迹遒劲，和她这个人一样，。

他想起那时候在陈年家，送她回去的路上，彼时见面才几回，她跟他说，真正的死亡是被人遗忘，和今日这话，有异曲同工的妙意。

她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将他落在世人眼里的面具一一揭开，再妥帖安放他那点矫情的心和过往的意难平，此时他方觉几分真真切切的痛感。

季庚礼拿着卡片，倾身去储物格拿烟，打火机的滑轮点了几下才点燃，他抽了两口，仍然觉得内心难以平静下来。

视线平静落于卡片上半响，猩红的烟静默地燃烧，直到指尖感觉到些许热意，他才把烟揿灭在灭烟器，而后慢条斯理，将卡片与香水收装回t原来的盒子里。

城市由喧明走向深沉的夜色，他打开车窗，任由窗外寒风呼啸而进，车内烟味与香水味混合，不一会儿，也就被这风吹散了。

不知多久，直至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了凉意，他关上窗，启动车子，驱车回了公司。

周程离得季庚礼最近，是最能感受到季庚礼的变化，原本按部就班的事情来做，偏生季庚礼开始着急起来，上次借着克拉维牵线，去瑞典见的那位，近日也终于落地北城。

季庚礼在推进医疗项目频频受阻，董事会中有两位是季四爷坚定的簇拥者，但凡季庚礼想推新政，必有人出来唱反调。

外部资本一进来，季庚礼立马带着周程等人开始秘密筹备项目，此举就是为了绕过董事会，直接推进，将那两位董事给架空，另一方面，由蔡叔暗中查探，争取掌握那两位更多私下的事情，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

期间总裁办一位女助理因为预产期临近，请假回去生孩子，周程要人事再找一位顶上来，季四爷得知消息，一力主张让丁雅来干这个。

当然理由也足够冠冕堂皇：丁雅本硕都是海外名校，且学文科，会英法日三国外语，正正好。

周程把这个消息汇报给季庚礼，彼时季庚礼刚连熬过去两个通宵，看着手里一份方案，头也没抬吩咐：若是丁雅想来，财务部刚好有空缺。

周程瞬间明了老板的意思：季四爷若是想塞人进来，便拿他手底下人的位子来换。

周程有些迟疑，“这样四爷会不会不满意？”

“那就让人替了你的位子，你去南非事业部。”

周程：“”

老板进入更年期，越来越难伺候。

心里吐槽一番，认命地顺毛回话，说知道了，他去安排。

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地快，一晃快到十二月，北城早已经下过了冬日的第一场雪，连轴忙了半个月，新项目组成员总算是拿了两天假期能够休息。

这期间，随染和季四爷都曾电话过来，让季庚礼回家吃饭，通通被季庚礼以工作忙为由挡了回去，他实在不想再分心回家与其虚与委蛇。

项目这边得了空，他拒了秦墨的邀约，独自驱车去了别墅。

黄妈生日，就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黄妈一辈子未曾婚嫁，季庚礼记事起黄妈便在他身边，小时候母亲和大哥不在，总是黄妈在照顾他，这几年家中的变故，他与黄妈的关系更亲近几分，因此每年，若是有空，必定要给黄吗庆生的。

蛋糕是让周程提前定好的，他下班顺路过去取，走进院子，刚熄火，黄妈便从里面迎出来。

她穿了一件季庚礼从来没见过的款式的袄，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黄妈笑眯眯接过季庚礼手里的蛋糕盒，见他看向自己，笑说：“这衣服，是老于邮寄给我的，怎么样，是不是正正合适？”

老于？

季庚礼反应片刻，如若没错，应该是池晚黎的奶奶，于平。

他微微颔首，笑着说：“适合今日穿，喜庆。”

是一件玫红色的花袄，设计偏向传统，他看见那扣子，是很中式的盘丝扣。

两人边说边往屋里走，黄妈说：“我也觉得，我一辈子还没穿过这个样式的，老于说，这是她们南城农村的特色，她们那的老太太，冬天在家都穿这个，一个麻将桌子上，能把春夏秋冬的颜色都给凑齐了。”

见黄妈兴致好，季庚礼没有打断，只默默听着。进门换鞋以后，脱掉大衣自己挂好。

黄妈把蛋糕放在餐桌上，停了话头，他才问：“您和于老太太还有联系？”

黄妈说是呀，“老太太人不错，我们偶尔也打个视频讲讲话。”

季庚礼拿不准，黄妈是否知道他于池晚黎已经分开的事情，是故也没再问下去，点点头：“我先上去换件衣裳。”

黄妈说行，“菜都做好了，你上去之后快点下来。”

黄妈自己的手艺，简单的四菜一汤，外加一道海鲜煲饭。

黄妈：“要是阿黎也在，就更热闹。可惜人家工作调动回了南城。”

季庚礼正准备拿筷子的手一顿，他收回来，问：“于奶奶这么说的？”

“没有没有，前几天阿黎自己告诉我的。”

池晚黎将近两个月没来过这，那天黄妈打视频的时候，随口一问。

“她没说别的？”

黄妈疑惑，“她和我这个老太婆有什么好说的。”

季庚礼不欲在此话题上多费口舌，想了想还是没将两人已经分开的事情告诉她，今天她的生日，不必要破坏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