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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林相愣了一下，缩在袖子里的手捏了下掌心，而后说道：“王爷说笑了。之后有何打算？”

“以后别再叫本王王爷了，本王当王爷当累了，王爷这个身份于我就是累赘，仁王已经死了，以后我是我。这些年我也受够了，就为了把我困在那座小小的万顷城，崔家的人都快成疯狗了，哈哈哈，现在死了也好，自由，无拘无束，再也没有人盯着我了。”李人凤笑得很开心。

“那”林相表情变得不太好看，他有些迟疑，不知接下去的话该不该说。

“放心，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的。”李人凤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我要去西域一趟，找个机灵点的车夫送我去边关。”李人凤说着说着就有些兴奋，癫狂的大笑道：“哈哈哈，以前想去去不得，现在终于可以去瞧瞧。”

“不用多找些人吗，万一路上碰上意外，还请王爷三思！”林相把眼中的凶光藏进了阴影之中，心里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死了是我命不好，死了就死了，无需挂怀。我还有其他的替身会完成我的事，或者说我们的事。”李人凤冷笑。

“是。”林相一惊，不动神色地让了让位置。

李人凤与他差身而过，坐到了桌子前，拿起一张白色的无脸面具看了看

“有时候我也分不清自己是谁了。李人凤是我还是我是李人凤，又或许我们都是李人凤。”

林相只当李人凤有疯病，他等了一等，说：“五王爷那事需要找人替他兜着吗，老朽怕用不了多少时间云麓司的人就会查到他头上。”

“随意。你若是想巴结他，那便去做，不乐意，不管也无妨。说到底都是他自己心急，自讨苦吃。”李人凤说话间带上了面具。

“林大人，也是时候了，我想我该走了。”

“是。老朽这就去安排。”

晚膳时，李人凰十分难得的和易道暹凑到了一块。

其实是她专门去逮易道暹的。

易道暹面无表情坐到了圆桌的对面，冰冷的气场一时显得隔情绝爱了起来，导致李人凰觉得两人之间好似不止隔了几道菜，而是有千山万水。

仿佛以前的摆脸色都不是摆脸色一般。

李人凰尴尬地笑笑，厚着脸皮跟个乌龟一样慢慢把凳子挪了过去，挨着易道暹坐下。

“怎么？”易道暹放下刚拿起的筷子，转头看她。

“朕挨着你坐都不许吗？”李人凰委屈。

“自是可以，皇上想坐哪就坐哪。”

“那朕可以坐你身上吗？”

“”

三十一

经过了七日的准备，仁王的葬礼如期举行。宫中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了泷泽山。

泷泽山地处京都郊外，走上大半日便也到了，山峦起伏非常辽阔，南北纵深延绵了百里，东西两侧皆是谷地，外沿另有大山相伴。

自从云国定都双玉京后，这里陆续埋葬了三位先皇。

王爷皇子等一系列皇亲国戚则葬在了西侧的谷地，地位再低微一些的便葬在了东侧。

到了地方，李人凰在人群的簇拥下来到了棺材前。棺材是云麓司的人提前从冰室里抬过来的，许是等得久了，李人凰还未靠近就隐隐闻到一股怪味，不大像是腐败的味道，反正不好闻，其他的她也说不上。

棺材大抵是金丝楠木做的，估计是赶得急，料子不好找，棺材偏小，做的并不富余，只是刚好容纳了仁王的尸身，上下左右连一丝空余都没留。

下葬前，还有一场仪式，就是相当于现代人的见最后一面一样，让亲人做个道别。几位军士抬起棺盖移到了一旁，翻了个面放倒。仁王的尸身得以短暂的重见天日。

那是一具烧的焦黑扭曲的尸体，形状可怖，同时又干瘪的几可见骨，估计都碳化了，完全瞧不出李人凤原本的模样。估计是尸身的手脚完全动弹不得入殓的人并未给他穿衣，而是在其身上盖了一层紫银色的仁王袍服。

李人凰只瞧了一眼，就有些想吐，胃里泛起的恶心，让她脸色白了一分。同时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慌感无形的笼罩在四周，有些压抑，哪怕身旁站满了活人，也挥之不去。

仁王的王妃杜氏站在了李人凰左侧的人群中央，她脸上无喜无悲，只是盯着棺材里的尸身发怔。下属的婢女等了一会儿后搀扶着她上前与仁王道别。

杜氏面无表情地拂过焦黑尸身的脸，而后在其手部停留了下来，轻轻地握了握，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她的脸难看地皱成了一团，露出了一个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的表情，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庞，情绪才逐渐平复了下去，最后她从头上取下一支玉簪放到了仁王的尸身上。

据说两人是由先皇定下的亲事，虽不相爱，但也和睦，杜氏一直诞不下子嗣，仁王也并无另娶，如今仁王先逝，留下杜氏一人倒也孤苦伶仃。

李人凰一时有些同情。

后边陆续有一些人上前与棺内的仁王道别。

李人凰看了一圈，母后崔敏之并未前来，国师倒是来了，站在远端朝她点了点头，脸上仍旧是笑眯眯的表情。

不多时，国师上前给仁王念了一份悼词，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沉重，只是脸上的笑意像是散不去了一般，似笑非笑，古怪至极。

待国师说完李人凰回头看向了后方人群的外围。

那里站着一人，一袭素白长裙，孤艳的如一朵幽兰。

易道暹是被李人凰强行拉来的，她本不必参加，也未有那个资格。她站在人群的最外沿冷眼旁观地瞧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