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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说着，他拿出那个缚灵袋在手心里把玩着，只等着巫成受不了了开口求他。

“你之前说的撕魂”巫成喘了口粗气，虽然他很不情愿，可眼下也只能朝褚惊开口了，“是怎么撕？教教我。”

褚惊闻之一愣：“你还真想撕魂喂她啊，这是何苦？”

“你那的魂魄都是含冤死的，喂给小翊也是损阴德的事，我不会让她再吃你的魂魄。可我的不一样，我心甘情愿的给她。所以肯不肯教你给我一句话就是了，要是不想教就滚开，别从我这儿碍眼！”巫成红着眼睛说道。

“行啊，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帮你一把呗。”褚惊耸耸肩，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人，走过来，伸手从巫成的伤口上沾去一指头的血。

“姓名，生辰八字。”他道。

巫成说了，褚惊用血迹将其写到那纸人上，又低声诵了几句奇怪的咒语后便将纸人的一角利落地撕了下来。

一瞬间，灭顶的疼痛几乎将巫成湮没，在极度的疼痛下他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猛然蜷起身子，双臂上那十个血洞都仿佛没了感觉，浑身只剩下一股由内而外迸发出来的锐痛，深深刺激着他的心脏、大脑。

在这种疼痛的刺激下他异常清醒，他看到被撕下来的那一小张纸片变成了一缕幽幽的蓝魂，褚惊随手丢给灵翊，她虽有瞬间的迟疑可到底还是耐不住肚饿，扑上去将其吞下了肚子。

褚惊将那残缺了一角的纸人丢到巫成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还真是蠢啊，竟然求到了我的身上。现在你把生辰八字都告诉我了，就不怕我把你魂魄撕碎？”

巫成蜷缩在地上，倏然而落的冷汗几乎把他的衣服洇透。

“你要是想撕早就撕了，何必还来问我？”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着颤，剧痛让他浑身发冷，仿佛身处数九寒冬。

褚惊点点头，冷笑一声：“也是，毕竟我想看看你究竟会为了这小鬼做到什么地步。你放心吧，等你奄奄一息的时候，我会来把你炼成鬼的，让你永生永世都跟这小鬼在一块。”

说完，褚惊转身欲走，可巫成又叫住他：“你等等。”

“还做什么？”

巫成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字地问道：“你是不是灵郭的徒弟？”

巫成这一句话问得突兀，本是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可褚惊的表情却一如平时冷漠，反问道：“我说不是，你信吗？”

巫成一愣。

“你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证明你已经开始怀疑了，我还能说什么？”褚惊一笑，“所以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呗，我无所谓咯。”

说完，他闪身离开，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褚惊的回答搅乱了巫成这段时间所有的思考，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摆出一副任由他怎么说的无所谓态度，这让巫成又头疼起来。

“所以他没有急着带走灵翊其实是想一举两得吗？”巫成心道，“以我现在的状态，撕不了几次魂身体就会承受不住，可他却只要坐在远处享渔翁之利就成。”

想到这儿，巫成暗骂了一声，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的不爽。

恰巧一阵凉风从屋外吹了进来，巫成浑身一抖，蓦地，他想起了那日在刀山上时感受到的那股自上而下的冷风。

——那究竟会不会是某种预兆呢？

从感受到那股风起，这个念头就一直盘桓在巫成的脑海里，从未被抹除。

开路将军告诉过他，爬上刀山就能转世投胎，可他没说究竟用不用带着尸体上去。

如今虽然还没能找到灵翊的尸体，可她鬼化严重，送她离开一事又迫在眉睫——倘若不能趁着自己还有精力的时候送她上去，即使找到了尸体，可自己也会因为魂魄受损而没有力气再爬上刀山，到那时，灵翊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想到这儿，巫成暗暗下定决心：“算了，那就硬着头皮办吧。”

填饱肚子后的灵翊也恢复了些许神志，她跪坐到巫成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巫成血淋淋的样子刺激了她，沉默片刻，她低声叫道：“成哥。”

灵翊伸出手想摸摸巫成臂上的血洞，可她又怕弄疼了他，几次都没敢落手。

“我没事。”巫成安抚着她，勉力挤出一个笑脸，“小翊，我们上刀山去试试吧。”

上山

凛凛北风裹挟着雪花落到年味未尽的双洚村中，今天是正月十五，瘟疫带来的萧瑟已然褪去，家家户户都兴致盎然地筹备着元宵，为活着的，也为死去的。

巫成臂上的血洞已经痊愈，这段时间他虽然也撕下两三缕魂魄喂给了灵翊，可灵翊似乎在有意抑制鬼气，硬是把半月一次的肚饿生生延长到了一个来月一次，巫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下去的，眼看着她的精神日渐颓萎，巫成只知她实在忍得辛苦。

这几个月以来，巫成日日早起晚归，靠爬树、长跑来锻炼臂力与耐力，到最后一个月时他又天天把灵翊背在背上，反反复复地爬上一棵高树由此慢慢推断出了自己的极限大概在哪里。

每年正月十五，师父都会打开围在刀山四周的红布，迎神上架，送神离去。而巫成就要趁着这个时间带着灵翊爬上刀山。

不为别的，只为了多一分胜算。

倘若神仙真的会顺着刀山返回仙界，那他借此机会跟着他们同路而行，说不定还会得到庇佑。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巫成带着灵翊偷偷从傩堂潜出来。他们来到刀山底下，果然见那块红布已经被撤掉了，那刀山犹如一把自天上直坠而下的利剑，风雨不动地深埋进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