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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陶之音斟上两杯茶，一杯放到菊卿面前：“我确实讨厌人多的地方，不过，不到人多的地方不能吃到美味佳肴。”

他叹口气，又道：“就像做官令人感到不舒服，但不做官，就无法达到我的目标与理想，也不能让我得到好日子过。”

菊卿哦了一声，隐隐地有点儿同情他。

“当官就要与比自己大的官虚与委蛇，点头哈腰，我倒是想隐居去了，不再面对官场的这些尊卑有序，不过隐居，我怎么养得活自己呢，而且这条路是父母选的，我也曾憧憬过，想着退缩，倒真有些可笑。”陶之音自嘲般的笑笑，俨然是将这个他一开始很害怕的妖怪当做了知音好友在倾诉。

“若有一日是你受不了了，你会怎么做？”菊卿听到这话，有些担心陶之音的状态。

陶之音笑笑，举杯朝菊卿示意，然后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我有一方宝剑，到时候，我就自刎而死。”

陶之音喜欢喝酒，但介于菊卿不喝酒，他便只点了茶。菊卿见他的茶杯空了，将他的茶满上，说:“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

话音刚落，一个男子走过来，拍拍陶之音的肩：“今日真是巧了，陶大人也在此。”

陶之音转过头去，见是郭大人，便起身鞠躬行礼道：“见过郭大人。在下何其有幸在这里遇见郭大人您。”

菊卿见状，也行礼。引得郭大人看向陶之音问：“这位是？”

陶之音看菊卿一眼转回头对郭大人笑道：“回大人，这是在下的远方表妹，菊卿。大人是也在这里就餐吗？要不小的帮您把钱付了？”

郭大人推辞一番：“不必了。”

陶之音转头唤小二，店小二闻声而来：“客官，何事？”

“来，帮我把这位大人的餐钱结了。”陶之音对小二说道。

小二得令，说：“好勒，这就给您算。”

小二算好后，陶之音取出钱袋将钱付好。

“那便多谢了。”郭大人很有礼貌，然后与陶之音闲聊几句，便告了辞。

菊卿看着陶之音如此娴熟地笑迎那个郭大人，就调笑道：“我看当官这一行，你挺熟练的啊。”

陶之音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吃面前的菜。陶之音见菊卿没有动筷，就说：“你再不吃，我就要吃完了。”

菊卿拿刚买的扇子在胸口扇扇风，对陶之音说:“你吃便是，我不饿。”

陶之音停了筷子，抬头看她：“这就是专门为你点的，你不吃？”

菊卿无奈，拾起筷子:“好，我尝一点。”

陶之音见她将菜送入口中，才放心地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

午饭毕后，陶之音与菊卿转了一圈，就回陶府了。

陶府不大，只一院子的菊花最有特色，而菊卿，只是一院菊花中的一朵。院中有白色的紫色的红色的菊花，而菊卿只是黄色的一朵，只是这些事情，仅菊卿知道，陶之音不知道罢了。

有时候，陶之音提一壶酒，菊卿拿一瓶茶，两人就在院子的亭子里对酌，趁着月光，乘着夜风，在自己的意识里神游，相视一眼，都别有意趣。

兴起之时，陶之音会咿咿呀呀地唱歌，菊卿听了，也会慢慢地跟着唱起来。一个院子里，除了菊花和他们，就是他们的歌声。

秋天很快过去，院子里的菊花谢了，一片萧瑟。

晚上的时候，陶之音和菊卿还是照旧坐在院子里的亭子里。没有光线，他们还点了一根蜡烛。一人一妖对坐着，都在喝茶。

菊卿看着满院子的萧条，笑说：“没想到你这么专一，院子全拿来养菊花了，这个样子，不就只有秋天时有些生气吗？”

陶之音看着她，眼睛里映满烛光：“谁说的，明明四季都有生气。”

菊卿看着他，眼里也映满了烛光，半晌，笑道：“是。”他对菊花有爱，于是四季皆有生气。她甚至在幻想，他若是知道了她也是一株菊花，会不会也爱她。

“话说，你与菊花也颇有渊源吧？不然，你怎会穿的衣服上都有黄色的菊花。”陶之音看着她衣服上的菊花，这样对她说。

她笑笑：“什么渊源？个人喜好罢了。”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一株菊花，是一只菊花妖，她觉得，这样会误导他，或许，他知道后，会难以面对她。所以，关于她自己的一切，她都不想让他知道。

他突然凑得离她很近，在她耳边说道：“你确定你不是它们中的一员？”说完话，他就退回去，没有隔得那么近了，但眼眸还是看着她，没有丝毫退缩的样子。

菊卿笑一笑：“我不过与你喜好相同罢了。遇见你之前，我是一个没名字没住处的野妖怪，遇见你之后，才有了名字与居所。我也爱菊，才有了你给我的这个名字，其余的，你也不必去猜，反正你猜也是猜不到的。”

陶之音倒了一杯茶：“对，您的事情我怎可妄加揣测呢？好奇心害死猫呢，我可不敢问你了。”语毕，他就举起茶杯，慢慢地抿着茶。

菊卿将怀中的手帕丢过去，打中他，落到他怀里，丢下一句：“不正经。”就起身朝房里走去了。

陶之音从怀里拿出那方手帕，攥在手里，大拇指摩挲着上面绣的黄色菊花，不一会儿，就痴痴地笑起来。

南方的冬天，好不容易下了一场小雪，街上，包括陶之音的院子，都没有堆上雪，但是山上堆起了雪，菊卿又开始想念山上的日子。

她思虑再三，还是敲开了陶之音的门。

“谁？请进。”陶之音在里面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