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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分问她,“面条吃不吃?西红柿鸡蛋面。”
陈诗说,“吃,总好过方便面。”
面好后,陈分让陈诗先吃,她去喊李淑琴。
李淑琴不动。
陈分还是劝,“锅里还有面条,再不吃就要坨了。你可以不吃,但是陈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爸爸最喜欢陈诗了。爸爸要是出来,看到陈诗变成没人管的孩子,不知道如何心痛呢。”
李淑琴说,“诗诗才不会变成没人管的孩子,她又不是你。”
亲人最知道如何打击亲人,陈分听到这话还是会有泪意,但她选择直说:“原来你也知道我没人管,你们对我……”,她哽咽,“你们对我是真的狠心,你对我从来没有母女之情吧。”她本来想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作为母亲。可她觉得对李淑琴谈母爱,她怕恶心到李淑琴和自己。
李淑琴回之以沉默。
陈分在大床对面的沙发坐下,望着李淑琴发呆。她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有一些释然。
陈诗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先看了床上李淑琴一眼,又对陈分说,“姐姐,我去上学了。”
陈分说好。从包了掏了五百块钱出来递给陈诗,“要是家里没做饭,就去学校外面饭馆吃饭。”
陈诗不接,“我有钱。”
陈分将钱压在沙发垫下,“我放在这里,没钱了在这里拿。”又走到客厅挂历前,在挂历上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事打给我。”
陈诗应好。
陈诗上学后,卧室更显寂静。李淑琴姿势不变的继续躺着,陈分拿出装了现金的信封放在李淑琴的床头,“这里有两万块钱。我走了。”
从李淑琴家出来,阴了一早上天空居然出了太阳,阳光照在深秋的黄叶上,有了几分秋高气爽的味道。陈分觉得自己心里很敞亮,放弃对李淑琴母爱的期待,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就是如此。
坐大巴回江城,走出客运站大门,就看到董铮。他穿着黑色套头卫衣,站姿潇洒随意,阳光下对陈分笑得灿烂帅气。
陈分走下台阶,董铮打开双臂迎接她。不在意他人的眼光,陈分投进他怀里,心中好像有一部分被他填满了。
陈诗打来电话,“姐姐你走后,妈妈就起来了,你以后多回来。”
陈分一点都不认为她能对李淑琴的振作起作用,只不过李淑琴终于想通而已。
半个月以后,陈志勇的正式判决下来,两年有期徒刑。等从拘留所移交到监狱,董铮陪陈分去监狱看望陈志勇。进入探监室的前一分钟,陈分对董铮说,“我自己可以的,你在外面等我。”
董铮看她眼神坚定,点头答应。
陈志勇留着寸头,人虽消瘦了些,但看着精神不错。他对陈分笑笑,像是安慰陈分又像是安慰自己,说,“也就两年的时间,这里面挺好的,生活规律,还能减肥,你看我原来的啤酒肚都没了。”
陈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陈志勇又说,“我听你叔叔说董家那孩子很好,能结就早点结婚。”
陈分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志勇一口气将想说的说完,“以前是爸爸妈妈忽略了你,但你现在也长得挺好的,以后家里你多帮衬点。你妈脾气是有点强势,但她还是关心你的,你到你叔叔家第一晚,你妈整晚都没睡着,一直担心你过去不适应。”顿一下,陈志勇继续说,“诗诗还小,你有空多关心关心她。”
陈分早已经明白,李淑琴对她是有母爱的,只是不多,这些母爱或许还带着愧疚,她不愿面对愧疚,干脆连同她也忽略掉。
陈分笑笑,“爸,也就两年时间,加上在拘留所已经待过的时间,顶多一年多你就出去了,妈妈和诗诗是你的责任,你争取减刑出来照顾她们。”
陈志勇尴尬地笑笑,说也是,时间过得很快的。
尽管如此,陈分从探监回去就给李淑琴打了个电话。两人各喂了一声就不再出声,陈分问,“你还好吗?诗诗呢?”
十几秒后,李淑琴才说,“诗诗学校要交补课费,你要是有余钱,打一点回来。”
陈分无语,几秒后说,“哥哥都上班两年了,你问哥哥要吧。”
李淑琴理直气壮,“你哥去年刚在江城买了房子,每个月要还房贷,他哪里还有多余的钱。”
陈分不用问也知道陈杰在江城的房子的首付是谁拿出来的,这一家子,这一家子,陈分气笑了,挂了李淑琴的电话就打给陈杰,“妈妈说诗诗要交补课费,你给他们打钱回去。”
陈杰应好。
陈分到底硬着心肠没有给李淑琴钱。上个月才给了两万块钱,不可能这么快就花完吧。
董铮和陈分开始利用周末的时间去看房,那几年国内经济高速发展,江城就像是大工地,到处是在建的楼盘,而房价恨不得一天一涨,董铮不想再等。
最终选择了距离峰亮五公里的一个楼盘。签购房合同的前一天,董铮坐在餐桌前对着电脑,敲着键盘提醒陈分带好身份证件,陈分如平常说,“明天学校要开数学组的期中总结会议,我不去了。”
董铮皱眉,“你没有告诉我明天要开会啊。”
“我本来以为实习老师不用参加的,张老师今天才通知我的。”
董铮说,“那我跟中介说推迟一天。”
陈分走到董铮身边,背靠餐桌,摸摸董铮的短发,用劝慰和安抚地语气说,“不用推迟,你去签合同,中介那天也说我没有银行收入流水记录,你单独贷款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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