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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云想自顾自地输出，但在返回公寓的路上，卓序沉着脸，一言不发。

迈进家门，她边伸手去开灯，边奇怪道：“你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下一刻，整个人的身体被卓序抱入怀中，他埋在她脖颈间，手臂在她的腰后逐渐收紧。

云想有些透不过气来，这是卓序第一次如此紧密地抱着她，但她没有挣扎，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背：“卓序，你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像夜晚一样低沉：“想到了你有可能会消失不见，哪怕这种可能性，只是瞬间的感觉。我好像还是，无法接受。”

卓序曾经觉得，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没有任何借口，他会接受所有的结果。但自从失而复得，他已经不可能再接受失去她。

云想心中一涩，回抱住他：“我不会不见。”她的语气很认真，像给予他一种承诺，“只要你还在，我就会在。”

暗沉的、所有的喧嚣归于沉寂的夜晚，卓序凝视着云想的眼睛，轻而郑重说了三个字。

云想怔了好久，内心有海浪的声音：“你不像是会这么说的人。干嘛在这么混乱的今晚上说，不应该有一个更正式的场合说吗？”

“它并不是只能说一次。”卓序道，“想想，我知道你的疑虑其实还存在，但，请你相信我。”

云想心弦一动，她故意唱反调：“如果我不信怎么办？”

卓序微笑：“我会让你相信我的。”

她弯起一双眼睛：“好。”

从前只有一个人做的事，如今变成了两个人，并非形式上的成双，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另一半。

随手在备忘录里记录心情的时候，云想质疑了自己使用另一半这个词，毕竟，某个人好像还没向她求婚。

过生日的前夕，她和卓序一起去看了她最喜欢的音乐剧《路德维西二十》。

演出结束正是傍晚，她和卓序牵手散步到中央公园：“我们好像是第三次一起看这出音乐剧了。”

上一次看完，回到住处，进门之前，卓序在她耳朵旁边念了其中一句台词：

“kaltesterneundherzendvonaschezudeckt”

（冰冷的星。我的心是一片灰烬遍布的荒原。）

但那时她还不知道，这句接近于他的内心。

走到德拉科特钟下。

云想抬眼看向钟楼上的铜铸动物雕像，冬令时的六点整，天色已暗，今天的最后一次，音乐旋律由上方飘下来。

她又望向卓序：“你知道我昨天发现了什么吗？”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又从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那是曾经被她撕碎、扔进垃圾桶的给他的信，已经被人用透明胶粘贴好，虽然仍有明显的裂痕。

上面有她少女时期的字迹。

卓序同学：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在写题目的时候会想到你，读德文的时候也会想到你，起初我以为，这不过是一些记忆的关联，直到我做任何事都开始想到你，我才明白是因为我的心。

在我遇到艰难的时刻，支撑我度过难关的，不是我已经拥有的，而是我心向往之的。

而你，是我最想解开的那道难题。

当然，你和题目不同的是，题目我解开了就过去了，但我会一直喜欢你。

和你说过的，未来我会成为一个最优秀的律师，到时我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为我骄傲吧。

我希望你为我感到骄傲。

成长成熟的云想，为她曾经宣言般的稚嫩情书哭笑不得。

“你知道吗，以前不管是做学生还是做律师，我一直在追求确定性，想要控制所有事情，学业和事业都要赢得漂亮。但今年发生那么多事，我搬到纽约生活，每天在街上都能看到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我又觉得，所有的事都是不确定的了。”云想拉住他，轻声道，“但你不一样，你是我的确定性，我不需要争取和追逐，总是会安定地存在于我生命里的确定性——过了这么久，我都改变不了喜欢你，而且我竟然得知，你也是，这怎么会让我感觉不到幸福呢？”

温暖的热意由她的手蔓延至他：“云律师，我应该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在一场辩论比赛中和你成为对手，不然，我可能会一开始就认输。”

云想噗嗤一笑：“那你最好不要太早认输，我可不喜欢手下败将。”

“以前，我想变成优秀的律师，除为了实现我的理想以外，还想站到最高，这样你就一定能看到我了——挺幼稚的好胜心。但现在，我已经得到了人生中最珍贵的确定性，它不是胜利、控制或者卓越，而是坚定的自我和真诚的爱。”她坦白心迹，“有你在我身边，我有了完全的勇气去做自己，去抵达任何想去的地方。”

卓序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和她交融在一起。

好在，绕了这么大一个圈，他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

沉默良久，他说：“想想，很多时候，不是你发现某样东西，而是它出现在你面前。”

云想即刻领悟：“你是故意让我发现的？”

她后知后觉地去翻那个墨绿色信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动过，她在里面找到了一枚透净的蓝宝石戒指，和一张写给她的卡片。

下雪了。

卓序站在她面前，一身庄重沉稳的黑色。雪片落在他肩膀，慢慢融化。

他始终看着她。面庞有无可消融的冷峻，神情有因为她而融化的温柔。

卓序取出戒指：“arry”

云想眼眶发热，将手递给他，等到他为她戴上后，投入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