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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淡粉色的指甲上染了红色,梅妃抿紧双唇,动作毫不犹豫地用尖利的指甲撕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滚烫的血液随着脖颈一直往下流。
明明皇帝看眼珠子似的看着梅妃,什么新奇珍贵的先往梅妃她那里送。
可燕殊今日才发现,梅妃的脊背骨在单薄的宫女装下突出,真像是她的反抗终会突破皮肤刺出。
燕殊脸上没有一丝动容,梅妃才注意到这个如同精致人偶的孩子一般,慢慢凑近这个自己又爱又恨的孩童。
“阿殊,不要跑出去告诉任何人。就在这里陪……陪陪娘亲吧。”
梅妃伸出僵硬的手指摸着燕殊脸上的伤口,语气诚恳地说道。
但燕殊看出来了,梅妃是怕她自己被救活了。
她曾想当父母官,想为潭县的百姓鞠躬尽瘁,她曾想查尽天下冤假错案,让旧恨沉冤得雪。
但她现在只想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赴死。
燕殊嗤笑一声,孩童幼小的脸上是老成的神情。
他淡淡道:“李蝉衣,你这是想让我被那个男人打死吧。”
意识逐渐不清晰的女人眼瞳涣散,她已经回答不了燕殊的话,燕殊继续拧干自己的衣摆,仿佛眼前女人生命力缓缓的逝去对他无足轻重。
燕殊抱着自己的膝盖,像是食腐鸟耐心等待猎物的死亡一般等待梅妃死亡。
女子阖眼,嘴角边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探了探梅妃的鼻息,沉默良久,他到冷宫不远处折了一片竹叶放到梅妃脖子上横亘的伤口上。
李蝉衣其实最喜欢的一直是宁折不弯的竹子,可皇帝从来不懂。
“恭喜,你解脱了。”
孩子呼出的白气渐渐消散在空气中,他站起身认真地恭喜着,冷宫外逐渐传来男人怒不可遏的吼叫。
皇帝悲痛地抱着梅妃未寒的尸骨,说出的话泣不成声,喉咙里挤出含糊的咕咙声。
很快,他脸上的神情扭曲着看向了一旁没流一滴泪的孩童。
燕殊知道,这人只是想找个发泄的借口罢了。
……
可如果是明月掐他的话,燕殊这么想着,眼眸中存了些希冀。
他希望姐姐掐他时会在自己的脖颈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淤青、红肿,就像掐死一只濒临死亡的猛兽一般,毫无保留地用上自己最大的力道。
让所有人知道是姐姐给他留下的痕迹。
而他的脉搏会在姐姐手掌心不断起伏、跳动,他那时一定会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吻上姐姐的唇。
这不就算他至死爱着明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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