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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月合上簿子,吩咐道:“既然是送来的军饷,登记好数目之后按规矩送到该用的地方去吗?”
杨主簿不解地询问道:“您不拿点去处理公务吗?”
“这是惯例?你只需要回答我便好。”赵明月看着杨主簿,缓缓说道,话语间让人不自觉回答她的问话。
杨主簿受了她催眠术的影响,诚实开口:“汪大人时常会拿一些补贴家用。”
“一些?”赵明月挑眉。
“十之八九。”
杨主簿回完话清醒过来,他低下头主动给自己掌嘴,声音在空荡的大堂内尤为刺耳:“在下也不知怎么了乱说的,县丞别信。”
赵明月长睫遮住眼底的情绪,别人雁过拔毛把毛拿走了,汪安通雁过拔毛把大雁拿走了。
赵明月摘下银蝶发簪,银蝶之翅上下摇动着,慢慢迷了众人的眼。
“在我数三个数后,你们将会忘记刚刚我问汪安通的事,三、二、一。”
众人脑袋昏昏沉沉的,再睁眼时他们不自觉谨遵着赵明月的嘱咐,将银子登记好数目,送去该去的地方。
赵明月又批了一会儿,终于有时间去往停尸房验马顺的尸体。
她才走出了大门脚步便停住了,早上刚碰过面的少年手握着一黑色大伞,眼巴巴地等待着她。
燕殊见她终于出来了,握着伞的手紧了紧,肌肤覆盖下的筋骨发青。
他眼眸微黯,极其轻柔地解释道:“姐姐,我能一同验尸吗?”
赵明月倒不会拒绝这个要求,她走到燕殊撑开的伞下,只是始终与燕殊保持着距离。
他们在雨中沉默不语地走着,燕殊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女子,抑制住开口的动作。
渐渐的,黑色的伞面偏了偏,伞面一大半都偏向了赵明月一侧,让她的衣衫自始至终未沾上水滴。
少年肩膀的衣料却受了雨水的侵扰,上面斑驳着有了点点雨滴的痕迹。
“咳咳咳……”
赵明月耳侧传来燕殊压低的咳嗽声,她闻言抬头望了一眼才发现伞偏得离谱。
燕殊身上本就带着病,再淋雨病情可真要加重了。
赵明月指尖微顿,接着她下定决心,女子指尖攀附上燕殊冰凉的衣角,她一用力,一点点将少年拉进了伞下。
这是姐姐主动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啊。
虽然赵明月只是怕他生病,燕殊心头仿佛被浇了股热血,兴奋得厉害。
他很卑劣,善用计谋赚得姐姐的同情。
他们到达了停尸房内,燕殊收伞时发梢、睫毛都湿漉漉的,他颤抖着肩膀,低垂着头,脊背微弯,看起来虚弱得很。
赵明月内心叹气,略带愠色地扫燕殊一眼,朝他扔了干燥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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