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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屋子打球客人都在笑，周遥惭愧地抹了一把脸，彪悍的人生谁还没有个弱项呢!

  周遥每次在更衣室里，脱掉恤衫，就露出后脖子上的痕迹，吸引瞿嘉的视线，忍不住就瞟那里。芳姐有一回都问，后脖子怎么弄的，一大块疤?幸亏没弄你的脸蛋上。

  周遥一笑：&1dquo;脸我要好好护着，还要给别人看呢。”

  蒸汽烫伤，水泡愈合之后，长出来的皮肤比别地方要白，留了一块像白癜风似的疤。现在好多了，白痕已不那么明显。瞿嘉多看两眼不是因为那地方好看，那就是别人都不知道的、属于他俩的小秘密。

  周遥把自己买的王菲专辑磁带留在录像厅瞿嘉的小床上，就是那个钢丝床，瞿嘉经常躺的。

  &1dquo;借给你听。”他一笑，&1dquo;我估摸你家里早就有录音机了!”

  瞿嘉心里是缓缓触到那股暖流的，即便他确实反应很慢，或者就是故意迟钝，就不想走出来。他点头：&1dquo;有录音机，还有键盘。”

  周遥望着对方，就清唱两句刚学会的：&1dquo;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he11ip;&he11ip;我总是微笑的看着你，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he11ip;&he11ip;”

  瞿嘉顺口接了后面四句，声音就把周同学碾压了：&1dquo;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你终于在意在我的房间里&he11ip;&he11ip;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的怀里&he11ip;&he11ip;”

  男生唱女生歌曲，是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烟嗓也能唱出千般万般柔情。

  当然，周遥永远也唱不过对方，他能找准调子然后把词儿顺下来，瞿嘉是真的能把画面清晰地唱出来，仿佛就真的要生了：我想你在寂寞夜里，你闭上眼睛吻了我。

  周遥笑说：&1dquo;真好听，下回把你的吉他带来!”

  瞿嘉也无奈笑了：&1dquo;你&he11ip;&he11ip;想干吗，非要跟我学游泳?”

  俩人绕绕又绕回来了，简直就是过不去的一段绕口令。周遥说：&1dquo;我就是想学游泳啊，游不过5o米老师不给我及格!”

  瞿嘉垂下眼：&1dquo;你找谁教你不行?”

  周遥说：&1dquo;我就想找你教么，那为什么不行?”

  瞿嘉说：&1dquo;那么多同学跟你好的，找谁不行。”

  周遥说：&1dquo;我都跟谁好了啊?”

  瞿嘉说：&1dquo;你爱跟谁好跟谁好去。”

  周遥说：&1dquo;就是么，那我能不能说&1squo;我爱跟你好’啊?!”

  噗——打球的唐铮笑得浑身抽搐，球杆都端不住了。绕啊绕啊，你俩是神经病吗?

  瞿嘉皱眉，赌气说：&1dquo;你以后别老盯着我换裤子，俩大眼珠子，直不愣登的，有病。”

  周遥也很赌气：&1dquo;我两眼直是因为我看不清楚，我就没盯你好么!”

  周围人都快要受不了他俩人，旁观者都若有所悟，局中人还在负隅顽抗。这就是若即若离的一段拉锯战时期，两人陷入的死循环。一个拼命想要一脚踩破进去，另一个就严阵以待坚拒死守，多年仍然蹲在那堵墙后、那具壳里，就是不愿意走出来。

  为什么不愿出来呢?因为胆怯，自卑，没有信心?或者就是很不习惯，内心一片茫然，无知，都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在哪里。

  自己的、对方的、两个人的方向，究竟在哪里?我们俩在干什么啊?&he11ip;&he11ip;

  周遥回家了，瞿嘉还在门口瞭望了一会儿，心里有牵挂，确认周遥拎着书包上了无轨电车，才默默转回来，也穿上牛仔外套，回家写作业去了。

  芳姐瞄着瞿嘉背脸叫了一句：&1dquo;走啦?不进屋看片儿了?”

  唐铮小声道：&1dquo;谁说他进屋就是看片儿的?”

  台球厅的大姐头，本名叫许文芳，原来是附近朝阳三中的学生，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出来混社会了。两位损友就在门口一人坐个马扎，吹着一瓶啤酒。唐铮嘴实在绷不住了，低声跟大姐头讲八卦：&1dquo;姐，你知道他床旁边墙上贴那张海报么?就你放录像那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