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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周围挤满了小孩,环境喧闹又拥挤,但当闻星仰头看见繁星闪烁时,依然觉得不虚此行。
“好多星星。”闻星根据边上的讲解,仔细辨认出不同的星星,兴致勃勃地看了好一会儿。
认完大部分的星星,他才略有遗憾地表示,“可惜只有星星,没有云。”
“为什么要有云?”沈流云一时没能理解,跟闻星有条有理地解释,“天空中云多的时候,能见度低,星星会被云朵遮住,所以不会既能看见云,又能看见星星。我记得还有那么一句诗:‘一片流云无觅处,云里疏星,不共云流去’,不是么?”
闻星好气又无奈,瞪了沈流云一眼,敷衍他:“嗯,你说得对。”
沈流云被这句不走心的应答噎了一下,后知后觉知晓了原因——星和云,不正好是他们俩的名字么?
闻星可惜的自然不是表面意义上的,星星旁边没有云朵。
领会到这一点后,沈流云轻咳了声,给自己找补:“其实我觉得我刚才说的那些也不一定对,能看见星星的时候,未必就不能看见云。”
“是吗?”闻星失笑,却又有些不依不饶地把话绕回去,“但照你之前的说法,不觉得云很小气吗?”
“嗯?”沈流云怔了下,一时不解。
闻星凑近,明亮的眼睛对着他轻轻眨了下,“不然它为什么要把星星遮起来?”
短暂的瞬间里,沈流云的身体中产生了十分复杂又奇妙的化学反应,近似于火山喷、海啸侵袭,又或是台风过境,诸如此类令世界倾覆震荡的极端事件。
他意识到这种反应是很糟糕的,身体好像全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但又无可抑制地产生迷恋,不由得盯着闻星的嘴唇,渴望他再复述一遍刚才的话。
闻星没能领会,慢慢将身体拉远,好在他及时地捉住闻星的手腕,将人拉回原本的位置,保持着过于贴近的亲密距离。
“嗯,它很小气。”沈流云大言不惭地承认了这点。
由于他回答得太坦率,捉住手腕的动作更是迅,那些奇妙的化学反应似乎随之传递给了闻星,反应变得迟钝起来,睫毛颤动的频率也加快不少。
太空展厅的下一个展厅是物理展厅,各项展出设施都具有互动性,让参观者能在互动中领会其运行的原理。
该展厅的大型压轴设施是“机械滚球”。该设施以包含不同物理原理的多个环节来组成一个长长的环形轨道,运行方式很简单,只需要在多人的共同帮助下,让铁球顺利通过环形轨道即可。
由于那日展馆里的小孩太多,几乎每个环节都堆满了人,有挤在一起的小孩,也有举着手机准备拍照记录的家长,沈流云与闻星便没有参与其中,只远远地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来观看这场“滚球表演”。
滚球顺利通过每一个环节,走完了一整圈轨道时,展馆里响起不约而同的欢呼声,还夹杂着小部分的鼓掌声。
唯独沈流云听见身侧传来一道突兀的叹息声。
沈流云偏了偏头,看向出那声叹息的闻星,“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那个铁球很累,要满足这么多人的期待。”闻星回答。
铁球在经过每一个节点时,都不得不听到大量的嘘声和欢呼,甚至连抵达终点都得不到休息,很快就会被迫进行下一次的滚动,无休无止地满足着旁人施加的期待。
沈流云重新看向那个又一次开始滚动的铁球,看它卡在一个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的位置。
他语气平静地道:“但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
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是那个铁球,永无止境地满足着来自他人的期待,疲惫倦怠,看不到头。
“沈流云,你可以不用做铁球。”闻星的声音从遥远的回忆里传来,与现实相交叠。
沈流云低头,望见那双与过去同等明亮的眼睛,晶莹闪烁着,给予他自由选择、放纵人生的勇气。真的可以吗?
沈流云无法确信,下意识将手往下伸,握住了闻星的手,与他十指交缠、缓慢扣紧,如同普罗米修斯握住希望的火种般用力。
夜半时分,关泓奕睡得正熟,忽然被一通电话扰醒,那边还是少有打来电话的沈流云。
关泓奕当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敢耽误地迅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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