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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怀疑（第1页）

青缇苏醒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外面漆黑一片。她的手脚都被戴上了缚灵锁，那是一种看上去很像玉镯的圆环。圣女与灵器的契约到死才会解开，所以限制圣女的灵力必会用到这种锁。

本来青缇这种灵力高深的圣女是不会被锁住的，但自从光耀六十八年惠棠公主容妩改进了缚灵锁后，它就变得连灵力高深的圣女都能锁住了。

青缇跌跌撞撞地想站起来，却现手脚软弱无力——缚灵锁只会限制圣女的灵力，不会阻碍行动，看来长姐还给她灌了麻沸散。

一抹自嘲爬上她的嘴角。

那夜念珠临走的时候，她曾问过念珠：“为何能愿意相信我？”

当时念珠答：“人人都说月枝女子重诺，太子妃德艺双馨，定不会食言。”谁曾想，正是她最信任的月枝女子，害了她啊。

房间的门开了，青缇进入戒备状态，看见进来的人是欣荣后，才放松了一点。“青缇，你怎么样？长公主说你的灵力又失控了，没出什么大事吧？”欣荣拎着一个食盒。

“无大碍。只是比较虚弱。”青缇盯着地面，不忍见到欣荣担忧的表情。她会觉得自己很无能。

欣荣见惯了青缇无所谓的表情，但她总能轻易察觉到青缇面容下的哀伤。“你，选择了母族和荣耀吗？”她用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

青缇斜着眼看她，她很明白欣荣在问什么——她在问自己最后是不是背弃了永昭，选择拿着攻防布局图屠城。突然，青缇有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长姐是怎么派人精准地偷袭到风沙之城的三个火药库的？

“外面情况如何？”青缇问。

欣荣哆嗦了一下，她了解青缇，刚才青缇所表现出的......是一种要杀人的表情。

“大获全胜，死伤大约四成。龙族在清扫战场，我们的后勤兵不够。”

青缇沉默。

“风沙之城被夷为平地，羽族人全数被处死。永昭公主......战死，苏御军队的士气陷入了低谷。”

青缇持续沉默。

“长公主调了一半的兵赶赴红岩峡谷，帕加拉瓦大瀑布到了汛期，长公主下令决堤水攻。还有一半人正在修整，准备对付剩下的十七城。”

“离破城日已过去三天了，我来看了你好几次，你都在昏睡。”

青缇还是沉默。

“青缇，你真的没事吧？”

“我从未下过屠城的命令。”青缇忽然来了一句，随后就扭头盯着欣荣。

欣荣被吓呆了。

试探完毕，青缇笑着打开了食盒，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玩笑话：“来，最艰难的一战结束，让我看看军中的伙食有没有变好......嗯~，这大肘子，也太油光满面了......”

欣荣被看得心有里毛，她觉得青缇好像变了，变得更为冷漠。

稍晚些的时候，端敏来了。青缇照旧半卧在地上，不正眼看人。她从没有如此失态过，活像忧郁的囚犯或困死深宫的怨妇。端敏看着青缇这幅萎靡不振的样子，皱眉。印象中，她的妹妹不是会赌气的人。

“我得走了，东面战线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得留下来，收服剩下的十七城。”

“是。”青缇照样服从，但她的一举一动都写满了抗拒。长姐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说是收服，其实是屠城吧。

“青缇......”

“是。”她以为长姐要训斥她，谁料端敏却蹲下来，猝不及防地扼住了她的下巴。青缇心里一惊，伪装的镇定就此露出破绽，她满脸都是委屈、不甘和绝不低头的傲气。

她们眼神交错。

长姐说“别让母亲失望”，这不是商量，是威胁。青缇感觉到了恐惧，她，被自己最亲爱的长姐威胁了。

端敏站了起来，背对着青缇，华丽的布料在地面上摩挲出“沙沙”声。她的话不在那么冰冷，而是变成了端敏长公主平时接人待物的语气：“别想太多。我暂时还不会走，等你处理完这里的事之后，我才会离开。”

一贯温和却又难以令人拒绝、难以令人找到理由拒绝的语气。

“是，长姐。”当端敏走到门口的时候，青缇坐起来，以手掌支撑着地面，悠悠地应了一声。也就是在那时，她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光，那是一种猎豹蛰伏在草丛里，准备迎接狩猎时刻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