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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更反感将事放在心里别别扭扭就是不说的人,因此亦宸进来后没多久,他就有了催促的意思“有事说。”
亦宸站在轩窗边背对着他,凝望窗外的流云“我从昨晚就在等你,一直等到现在,你总算是有空了。很忙么”
他的声音清冷,话里却明显夹杂着讥讽的意味,郁峥并未理会,头也不抬反问“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忙不忙”
亦宸道“我不能关心你么”
“不需要。”
大概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对待,他只轻笑了一声“你我二人好歹朋友一场,如今你有了夫人,我自然是要来庆贺的。”他淡淡扫了旁边一眼,“怎么,你那位夫人被藏起来了连我也见不得么”
他着重咬了“夫人”两个字,成功让郁峥皱起了眉。
“有话就直说,不用这么夹枪带棒的。”郁峥放下笔,声音也冷了下去,“与你无关。”
亦宸垂下眼睛,沉默起来。
他太了解郁峥了,知道对方向来吃软不吃硬,最不喜拐弯抹角,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你什么也不愿意对我说。”他压低了声音,变得柔软而脆弱,尾调拖长,多了几分哀婉和遗憾,“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郁峥道“你想多了。”
他虽然这么说,语气却是温和了不少。辛辛苦苦替自己操劳七年,结果自己却在外同他人琴瑟和鸣,有怨言是正常的。
他待亦宸一向是要生疏些的,比不上一手培养的七星和相识许久的千衍,但也相处多年,比旁人要熟稔些。然而他始终无法信任对方,毕竟一个神君什么也不求只求投奔他,到底目的何在,他看不透。
他不喜欢看不透的人,这种人心机叵测,指不定哪天就会背刺一刀。
“一段孽缘罢了。”他还是拿出了对千衍的说辞,简单解释了一句,“本就不应该存在,我已经打他走了,日后不会再相见,就当这七年什么都没有生过。”
亦宸猛然转过身,直直看向郁峥,郁峥觉得对方的目光太过灼热,有些怪异,抬眸而望,正好跟其对视上,看见了亦宸眼中的惊喜和欢快,还有翘起的唇角。
这些都让他觉得古怪,毕竟亦宸是一个冷漠疏离的人,很少有如此表现,两个人即使在一处待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好,你还是我认识的郁峥。”亦宸的声音也轻快了些,充满着赞许,“你能明白就好,我只是怕你被那花妖迷惑,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不错,过去七年本就不该出现,什么都没生过。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
他很少有这么话多的时候,说着说着便不像在跟郁峥说话,而是自言自语了,说到最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缄默住,轻轻喊了郁峥一声“郁峥。”
郁峥没有再看他,垂眼继续写字,一笔一划不疾不徐“说。”
似乎在下极大的决心,亦宸挣扎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轻如窗外的流云“你喜欢的,是男人么”
花妖容貌昳丽如花,但毫无疑问是个男妖,这是他最无法接受的。
郁峥的手再次顿住,仿佛是为了掩饰什么,没有多加思考,语有些快“都说了是孽缘,跟他是男是女无关。我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
最后一句话多余得一点也不像他,但亦宸还是放下心来,微微点点头“好。”
他脸上难得有笑容,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郁峥,郁峥却猛地抬起头,急急站了起来。
他刚收到了天权的传音,说阿初还要再见他一面。
他唇角无意识弯了一下,又烦躁起来,忘了书房里还有别人,来回踱了两圈,觉得花妖实在不知好歹,贪得无厌,明明已经得到那么多,怎么还要见自己,不知道这回要索取什么东西。
只要不是纠缠他,他能给的都会给。
他让天权将人带来,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在来回激荡着,使得他根本无法沉静下来,直到亦宸奇怪地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他尽力平复着心,淡漠道,“有客人,你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星光已经在门口闪烁,亦宸眸色一冷,在郁峥还在踌躇的时候,先一步打开了门,正好跟阿初视线交叠。
原来这就是客人,这就是“不应该存在”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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