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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灵鹫手中动作一顿,轻声:&1dquo;酷刑无数,死都是一种奢望,也能扛得下来么?”
&1dquo;可以的。”郑玉衡回望着她,眼神中已经褪去了胆怯敬畏,很是专注,&1dquo;若是为妻&he11ip;&he11ip;为女,臣也可以。”
他险些就要把后半句&1dquo;为女”给落下了。别看只是区区两个字,要是忘记说,那就太没个敬意、太没自知之明了。
谁能称她为妻?能称她为妻的只有埋在皇陵里的先圣人,他在众人眼中,连明德帝的半分尊贵都比不上。
郑玉衡飞快地低下头,继续誊写旨意,将心思尽数收敛起来,却还忍不住摸了一下脸。
董灵鹫倒是没太注意他话中的停顿,而是被启了一点儿,指尖不疾不徐地叩着案侧。
过了片刻,郑玉衡将懿旨誊写清楚,交给了瑞雪姑姑。瑞雪亲自带人送到归元宫去。
这么会儿的工夫,另一头小厨房的内侍太监已经悄悄来问过三次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候眼瞅着瑞雪姑姑出去了,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内侍太监知道蒋内人与郑太医关系好,素来小郑太医又是在娘娘面前说得上话的,便悄然委托侍候熏香的蒋内人。
小太监道:&1dquo;蒋姐姐玉安,快救救奴婢一命吧,娘娘再不用膳,那头陛下、皇后娘娘问起,又要责罚我等侍奉不周了。”
蒋内人正添香,将金兽香笼的盖子放下,朝正殿珠帘内望了一眼,道:&1dquo;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区区一个从八品的长使,能在正殿里伺候,已经很靠姑姑的抬爱了。”
小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火烧火燎地,嗓子都哑了:&1dquo;您不是跟小郑大人说得上话么?好姐姐,就当慈悲,一辈子记您的好。”
蒋内人看了看他,想到上回小郑大人帮了她,也觉得郑太医脾气甚好,或可恳求一番,便犹豫道:&1dquo;我去试试,若是不成,你可不许说我。”
小太监点头哈腰:&1dquo;哪有的事,成不成都靠着姐姐的善心。”
蒋内人撂下香炉,先是净了净手,消去指间的浓香淡灰味儿。随后从侍茶女使那处取了一盏茶,送到郑玉衡案边。
她不敢面对娘娘,所幸郑玉衡此刻已写完懿旨,没有在董灵鹫的近身处,她才大着胆子来,奉茶时极小声道:&1dquo;娘娘还没用膳呢。”
郑玉衡果然从医书间抬,道:&1dquo;&he11ip;&he11ip;她方才忙,我不知怎么开口。”
蒋内人道:&1dquo;大人只要提一提我们这些为奴为婢的苦,娘娘自然不为难人的。”
郑玉衡道:&1dquo;好。”
蒋内人退下后,郑玉衡便从案边起身,悄悄走到董灵鹫的身侧,见她对着刑讯记录入神,不由得浅浅扯了一下她垂下的宽袖。
袖摆上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金光熠熠。
董灵鹫没回头看,倒是很自然地反手扣住他的腕,将他拉到身侧,把衡儿冷玉般的手放在膝上。
郑玉衡道:&1dquo;娘娘&he11ip;&he11ip;午膳还没用。”
董灵鹫其实没有在听,她还在想郑玉衡先前的话,思索着要如何才能从一个明知必死的人口中撬出话来。
太后不自觉地摩挲着他的指腹、掌心,道:&1dquo;你说,若是哀家也同样以他妻女作为筹码,是不是太冷酷、太不近人情了&he11ip;&he11ip;”
郑玉衡知道她没有听自己说话,便低下身将另一只手也放上去,刚要再提醒一遍,就见到董灵鹫转过头,她鬓间的金色步摇颤抖如蝶,一股夹着檀木气的芬芳如捉影般飞过他的面颊。
郑玉衡的话一下子卡在喉间,耳根蔓延起鲜艳的红。他心如擂鼓,对视到一双沉静、温柔的眼睛。
董灵鹫看着他,道:&1dquo;衡儿?”
郑玉衡眨了下眼,稳住声音:&1dquo;臣在。”
&1dquo;你在听吗?”
郑玉衡迟疑了一下,轻轻摇头,不仅不为此愧疚,还突然顺理成章地反问:&1dquo;娘娘在听臣的话吗?”
董灵鹫愣了愣:&1dquo;你说了什么?”
郑玉衡道:&1dquo;娘娘该用膳了。”
董灵鹫:&1dquo;这很重要吗?哀家说得可是军国大事&he11ip;&he11ip;”
&1dquo;很重要。”小郑太医严肃地道。
董灵鹫生怕他又搬出以前那套,弄出什么她欺负他的话术来,便跟杜月婉吩咐:&1dquo;传膳。”
月婉姑姑看了郑玉衡一眼,领命而去。
不多时,内侍并十几个女使鱼贯而入,在珠帘内摆膳,桌案、坐席、洗漱用具,一概安置完毕,又先上了一道漱口的香茶、以及净手的玉盆。
素来董灵鹫一人用膳,这次月婉姑姑特别交代,给小郑太医添了一席。
眼前菜品清淡养胃,皆是调理佳品,有几道还是郑玉衡跟厨娘们议论撰写出来的养身药膳。
董灵鹫擦了擦手,忽然想到:&1dquo;今日是七夕?”
郑玉衡道:&1dquo;是。”
他顿了顿,小心地望着对方的神色,带着一点点居心不良、一点点邀宠意味地低声补充道:&1dquo;还是臣的生辰。”
他是七月初七降生的,今日是他的十九岁生辰。
作者有话说:
以前的小郑:我是清白的!
现在的小郑:好烦,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邀宠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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