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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大省城与他们这座小城之间的差距吗?

  中午回家的路上姜南风好像树上麻雀唧唧喳，不停问6鲸关于省城的事。

  男孩走得快，姜南风走一步蹦一步，声音都有点喘：&1dquo;广州有多大啊?是不是比汕头大出很多很多?”

  6鲸反问她：&1dquo;汕头有多大?”

  姜南风想了想。

  她的世界其实好小的，从好运楼开始，走过石板街，穿过菜市场，一般学校就是尽头，每周她能坐着爸爸的摩托车，去到再远两个路口的音像店，这对她来说已经很远了。

  她诚实回答：&1dquo;我不知道汕头有多大。”

  6鲸稍微放慢脚步：&1dquo;那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姜南风眼珠子一转，微喘的声音里有些兴奋，又有些鬼祟：&1dquo;喂，我妈是不是也给你买了滴滴卡?”

  6鲸点点头：&1dquo;对啊。”

  朱阿姨在开学前给他们两人都买了公车学生Ic卡，6鲸把卡塞在钱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姜南风嘻嘻笑，咧着一口白牙，两颗虎牙尤其明显。

  她问：&1dquo;明天周六，要不要姐姐带你去探险啊?”

  第o24章二路车

  经过老戏台，经过租书铺，一直往前走，就到了中山路。

  午后三点的猛烈阳光打在金属公交车站牌上，折射出刺眼光芒，姜南风抬手挡在额前，认真数着待会得坐多少个站。

  &1dquo;我们这里是公园头站，坐到尾站&he11ip;&he11ip;一、二、三&he11ip;&he11ip;哇噻，要坐十七个站!”

  二路车的总站是火车站，大人们说，火车站再往下走就到高公路口了，也就是说，坐到火车站，就差不多接近城市的边缘了。

  6鲸指着路线图中段的其中一个车站：&1dquo;那就跟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我们先坐到总站，然后往回坐的时候，再在这个站下车。”

  姜南风眯着眼，再确认一次对她而言挺陌生的车站名称，点点头说&1dquo;好”。

  她不敢向父母问得太详细，所以偷偷问了其他叔叔阿姨，大家普遍都说，离「莲」的地址最近的公交车站，就是这个站——国大厦。

  而恰恰好，6鲸也想去这个站，因为他问了巫时迁和陈熙，这里开了一家电脑城，规模是全市最大的，6鲸想去看看。

  公车站无遮无挡，许多等车的乘客都躲在路边店铺的屋檐下乘凉，姜南风怕错过公车，不敢跑太远，在大太阳底下被晒得满头大汗，只能用手扇着风。

  再等了一会，道路尽头驶来一辆庞然大物，姜南风兴奋道：&1dquo;来了来了!”

  6鲸：&1dquo;隔着这么远你都能看清是哪路车?”

  姜南风语气肯定：&1dquo;我妈说，全市只有二路车是两层的!”

  远处驶来的双层巴士车身是十分显眼的大红色，忽然一个画面在6鲸脑子里一闪而过，他低声自言自语：&1dquo;这有点像香港的叮叮车&he11ip;&he11ip;”

  姜南风正在书包里翻找Ic卡，听他这么说，饶有兴致地问：&1dquo;叮叮车是什么?你去过香港吗?”

  越来越多的画面和声音涌入6鲸的脑海。

  同样是通身大红色的巴士，车顶让长长的电线牵着，走得很慢很慢，转弯时车轮会出&1dquo;哐啷哐啷”的声响;二层的椅子是木头做的，被太阳烤得烫，一屁股坐下去，要被烫得立刻跳起来，妈妈在旁边笑，说鲸仔的patpat粤语：屁股烫熟了;电车走得好慢，好似一条上了年纪的红色金鱼，在各色横向生长的街招旁慢悠悠地游过，时不时吐出泡泡，出&1dquo;叮叮叮”的声音&he11ip;&he11ip;

  视线里的双层巴士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模糊，6鲸赶紧低头，背着姜南风擦了擦眼角多余的水分，含糊回答：&1dquo;应该去过吧，不记得了&he11ip;&he11ip;”

  姜南风没察觉男孩的异样，提醒他拿卡出来，6鲸从裤袋摸出Ic卡，在她面前随意扬了扬。

  又高又大的公交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两人滴卡上车，司机提醒乘客们可以上二层，姜南风眨着眼问6鲸：&1dquo;我们坐二楼可以吗?”

  女孩的眼里有许多期待，6鲸没扫她的兴，点点头。

  通向二层的旋梯陡且窄，姜南风刚走到一半，公车已经启动了。

  &1dquo;啊!”她一时没站稳，身体晃动。6鲸在她身后，吓得赶紧抬手用力抵住她的背，喊道：&1dquo;你小心点!”

  姜南风赶紧扶住旁边的扶手，站稳后，拍拍惊魂未定的胸脯：&1dquo;妈啊差点摔死!”

  6鲸一时没想太多，用力拍了拍她的背，话也没怎么过脑子：&1dquo;你放心吧，死的是我才对。”

  &1dquo;啊?为什么?”姜南风不解，摇摇晃晃往上走。

  &1dquo;因为会被你压死&he11ip;&he11ip;”

  &1dquo;&he11ip;&he11ip;”姜南风反手就是一掌，重重拍在6鲸的手臂上。

  6鲸疼得猛搓起被打的那块肉，再一看，皮肉竟已经泛红，他惊诧地瞪向对方：&1dquo;姜南风!!”

  姜南风朝他吐舌头做鬼脸，快步走到上层。

  6鲸翻了个白眼，嘟囔道：&1dquo;正一暴力男人婆&he11ip;&he11ip;”

  巴士二层有不少空位，窗户都打开了，灌进潮湿温热的风。

  姜南风跑到第一排坐，等了一会儿没见6鲸过来，回头看，6鲸坐在第三排，还在揉着被她甩了一巴掌的手臂，双眼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