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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惊讶、欢欣、艳羡等众多情绪一齐盛在他的眼底时,这个人突然间就鲜活了起来,从一块灰扑扑的鹅卵石变为了色彩斑斓的雨花石,闪烁着令人移不开眼的光芒。
“咳……”沈流云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生平头一次有些受不住旁人的赞美,画蛇添足般解释,“可能因为之前玩过类似的游戏,所以玩起来没那么难。”
“那也很厉害。”闻星显然听懂了沈流云的自谦说法,笑意轻浅,“其实我玩这款游戏是因为喜欢它的背景音乐,可惜一直没能玩通关,不知道后面的旋律是怎样的。”
说到这,闻星面上流露出些微的遗憾,“早知道能通关,我刚才就不该睡。”
游戏的背景音乐是钢琴曲,联想到之前闻星说过自己是学钢琴的,这个原因似乎不难理解。
按理说,此等情形,正常人都会顺势再玩一遍游戏,善解人意地为人补上这个缺憾,但沈流云却不想这样做。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机,草草为今日的见面收尾:“很晚了,或许只能下次再玩给你看了,如果有机会的话。”
“当然,”他抬起眼眸,对闻星轻轻地眨了下,“我想你也可以自己通关。”
沈流云挥了自己出色的社交技巧,在话语里精心留出了一处回旋余地,作为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高明邀请。
闻星短暂地愣神过后,读懂了这个邀请,轻轻点头,“好。”
可他这个反应在沈流云看来则是完全没开窍,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认命般掏出手机,主动说:“那,交换一下号码?”
说出去恐怕都会引起一阵哄笑,竟然有人追了他小半年,见过许多面,却连号码都不敢主动找他要,最后还要他自己给出这个台阶。
闻星似乎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至今为止都还没有沈流云的联系方式,实在不像是在追求人,一时赧然,慢吞吞地将自己的号码报了出来。
瞧着他耳垂漫开的那抹淡粉,沈流云恶念顿生,语气随意地问他:“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顷刻之间,闻星的神情就几经变幻,跟个调色盘似的,被手持画笔的沈流云将他从羞怯的嫩粉调为失望的浅灰。
沈流云轻笑一声,抢在闻星开口之前冲他晃了晃手机屏幕,让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已经编辑好的联系人姓名:一颗明黄色的星星。
“逗你的。”沈流云丝毫不掩饰恶作剧得逞后的愉悦,心情极好地弯了弯唇,“闻星。”
在这短暂的瞬间里,沈流云藏在温润君子外壳下的恶劣已然向闻星展露一角,如若闻星足够机敏,理应趁早止步,以规避日后的许多危险。
可惜的是,闻星并没有这样做。
他似乎对沈流云故意展露的恶劣接受良好,将此当作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孩子似的恶作剧,一笑置之,并落落大方地与沈流云告别,眼底含着再次见面的期许。
反倒是沈流云,他难得在一段关系中失去全然的掌控,被勾起一点隐约的探究与好奇,也从内心开始渴望着下一次的见面。
会在怎样的场合?会做什么事情?会说些什么话?
每一个细枝末节,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
第ooo6章艺术品
一截带着红星的烟灰不慎落下,尽管沈流云及时抬脚碾灭,那红星还是在地毯上烫出了个不可挽回的焦黑窟窿。
盯着那个新诞生的窟窿看了片刻,沈流云烦躁地将剩下的半截香烟也给掐灭了,随手扔进边上的颜料盒里。而那个被他临时用来充当烟灰缸的颜料盒,里面的分格已然满满当当地塞了五六个烟头。
沈流云的烟龄不算长,从前这东西在他这里只起到装腔作势的用处,近几年因为画不出画的次数增多,烟抽得比从前凶了不少,等有意识时已经不知持续这种情况多久了。
由于沈流云个人对作画环境的严苛要求,工作间里基本上只有画具和画作,如今连画作都没摆几幅,更加显得空荡。
他脚下这条刚被烧坏的摩洛哥风格地毯是偌大空间里唯一的装饰品,赠送人是闻星,三年前买于菲斯街边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历经约二十个小时的飞行后送达他的手中。
闻星素来钟爱古典乐,对摩洛哥一年一度举办的菲斯音乐节心弛神往。该音乐节结合了古典乐、民族乐与圣乐,极富盛名。
三年前,闻星终于有机会飞往摩洛哥参加了一次,并带回了这条地毯作为礼物送给沈流云。
临行前,沈流云看着收拾行李的闻星,最后确认了一遍,“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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