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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瑟的上唇刚触及汤面,听裴霁舟此问,一时不知该先喝一口再回还是回了再喝,就在她犹豫的剎那间,汤面上冒出了几个泡泡,同时还伴有咕噜声。
江瑟瑟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疼了。”江瑟瑟赶紧一口气把汤喝进了肚里,她侧身想将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却发现够不着。
裴霁舟见状俯身从她手里接过空碗放在了身后的桌上,转过身看到江瑟瑟后忽地怔了一下。
江瑟瑟不明所以,她心中慌乱如麻,但表面上还在故作镇定,“王爷这般看着我作甚?莫非我脸上有东西?”
裴霁舟却道了声:“是。”
江瑟瑟面露惊恐,胡乱在脸上揩了几下后却一点儿用没起。
裴霁舟低头抿笑,他从腰间取出一方手帕,近前,倾身,揩去了江瑟瑟上唇的那半圈汤渍。t
剎那间,江瑟瑟心仿佛停了半拍。一股莫名的燥意从心尖涌起,沿着脖颈爬上了她的两颊。
她的脸,竟比醉酒还要绯红。
裴霁舟瞧着江瑟瑟眼睛,其中尽现女儿娇态,除此之处,娇羞之下似乎还藏着几分隐忍和坚韧。
但裴霁舟实在是猜不透她的身上究竟隐藏着什麽秘密。
江瑟瑟被裴霁舟看得心虚,她眼神缥缈地看向别处,眼角余光却见裴霁舟起身后,将那方染了污垢的帕子折了又折,且有重新揣回怀里的趋势。
见状,江瑟瑟突然伸出手将那方帕抢了过来,悻悻道:“待我洗后再还给王爷。”
裴霁舟愣了一瞬,倒也没多说什麽。
江瑟瑟怎麽也想不通,两人之间的关系为何突然就变得这般尴尬了。她坐在床上,浑身不自在地扭了扭,又状若无意地将双手收进了被窝里。
裴霁舟依旧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
两从之间的气氛,好似凝固一般。
“王爷,不好了王爷,出事了!”院外,传来了雷鸣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门外候着的仇不言用拿着刀的那只手拦下了雷鸣,雷鸣却没时间跟他废话,按下他的仇不言的手便沖进了屋中。
“王爷,晏瑾他——出事了!”雷鸣急得直顿足。
“他死了?”裴霁舟紧皱起眉头。
“哦,那倒还没有。”雷鸣怔了一瞬,“您不是让下官盯着那边的动静嘛,下官便派人趴在屋顶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起初也无异样,谁知戌时刚过一刻,那晏瑾突然就病倒了。”
裴霁舟这才松了口气,他又问雷鸣:“请大夫没有?患的什麽病?”
雷鸣摇头,“大夫还没到,下官瞧着他脸色铁青唇色发紫,看起来不像是轻症,担心他出事,特来禀告王爷。”
“我们中午离开时他还好端端的,也没见哪里不舒服。”裴霁舟疑惑道。
“会不会是装的?”仇不言道。
雷鸣又摇了摇头,“看着不像。我从那边赶来时,他已经昏过去了。”
裴霁舟心下一惊,真是怕什麽来什麽,他忙道:“走,跟本王一起去看看。”
说完,他便啓步朝门口走去,坐在床上的江瑟瑟急忙掀起身上的被褥,跌跌撞撞地追上前,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裴霁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摇晃的身子,不无担忧地蹙起眉头,“你就别跟着折腾了,等我回来了告知你详细情况。”
江瑟瑟抓过外襟套在身上,又顺手抄起了木箱。
雷鸣见状,忙道:“师妹师妹,你且慢些。那,那晏瑾还没死,你这些工具暂时还用不上。”
江瑟瑟却只是看着裴霁舟,她道:“王爷仔细想想师哥刚刚说的,唇色发紫——”
“你是说他中了毒?”裴霁舟接过话道。
江瑟瑟点头,“若真是中毒那可就得抓紧时间了。”
裴霁舟闻言二话不说地从江瑟瑟手中抢过木箱后又扔给了仇不言,他则拉着江瑟瑟的手,以最快的步伐朝京兆府侧门赶去。
侧门那边临近马廄,裴霁舟刚赶到,眼尖的衙役便已经解了缰绳将马牵了出来。
裴霁舟先扶了江瑟瑟上马,随后踩着马镫,落地的脚一蹬,很是轻松地就翻上了马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夜幕降临,但街上的行人不减反增,糊了彩纸的灯笼照出五彩斑斓的光,晃得裴霁舟眼花,他只得微佝着身子,从江瑟瑟脖子左侧看向前方。
裴霁舟双手从江瑟瑟腰两侧穿过,江瑟瑟抓着马鞍,他则勒着缰绳,急但不躁的御马打人群中穿过。
湿热的气息扑在江瑟瑟颈上,使得她的心绪有那麽一瞬的慌乱,可垂眸瞧着那双坚实的小臂,犹如两道钢釺固在腰侧,那双麦色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凸起,无端让她觉得安全感十足。
她不自觉地吐了口气,心跳也跟着慢慢放缓。
探花郎府双门大开,门口两侧各站着一个衙役值守,见裴霁舟御马而至,赶忙上前牵住了缰绳。
裴霁舟扶着江瑟瑟下马后,两人又急急忙忙地赶到后院。
公孙念正端着一盆髒水从卧房出来,看到江瑟瑟和裴霁舟后,她悲喜交加,一松手那满盆的水便洒了一地,铜盆哐啷啷地在地上骨碌了几圈后,撞着墙根才停下。
“江姑娘,王爷——”公孙念小跑着上前抓着江瑟瑟的手,泪眼婆娑地跟两人哭诉着,“我相公他,他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江瑟瑟拍着公孙念的手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别急,快带我去看看。”
公孙念赶紧擦干眼泪,拉着江瑟瑟的手折回了卧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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