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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今日她还有能够离开这里的机会?
怕是不能吧。江瑟瑟浅笑着没有说话。
柳轻烟径自将江瑟瑟引至了厢房,她先给江瑟瑟倒了杯热茶后,又至床头燃了檀香。
“怎麽还劳姐姐亲自动手,这偌大的庄园就没有个侍奉的下人吗?”江瑟瑟心有猜疑,且有八成把握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柳轻烟的手停滞了一瞬,笑道:“以前是有的。”
江瑟瑟品了口茶,点头赞了茶香,随即又至窗前推开了窗扇。
“妹妹不冷麽?”柳轻烟点好香后走至江瑟瑟身后。
江瑟瑟看着对面黑漆漆的一排屋子未置可否,默然片刻后,她偏头看向柳轻烟,“姐姐上次跟妹妹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妹妹还没来得及细问,姐姐便被陈王叫走了,当日瞧着王爷的怒色,我只当是再也见不着姐姐了,怎地今日王爷舍得把姐姐放出来,还让姐姐带妹妹来了此等好地方?”
柳轻烟面色愈渐凝重,她张了张唇,终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姐姐,您还不打算说吗?”江瑟瑟看出了柳轻烟的犹疑和不决。
柳轻烟默然许久,轻声叹息道:“一切就快结束了,瑟瑟,你信我,那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那之前已经发生的呢?”江瑟瑟偏头看柳轻烟,“那些无辜的孩子们,就那样白白死了吗?”江瑟瑟看似平淡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愤恨。
“瑟瑟,案子都已经结了,就让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不行吗?朝廷会给那些孩子们的家人发放可供他们一生都衣食无虞的赙赠——”
“不愧是陈王妃,皇亲贵胄,好大的口气啊!”江瑟瑟重声打断了柳轻烟的话,后者亦被江瑟瑟这一席话吼得愣了一瞬。
“就算死的是阿猫阿狗,尚有它的主人为其感到怜惜,况且那还是十几条人命,王妃竟说得这般轻巧?”江瑟瑟眸色如刃,其尖锐如刀的话语狠狠地扎在了柳轻烟的心上。
“好,就如你所说,之前的事都暂且不提。”江瑟瑟接着道,“那她们呢?”江瑟瑟未明说“她们”指的是谁,她只是正面朝向对面那排黑漆漆的屋子,目光落在那两扇紧锁的屋门上,光影乍现之间,似有无数罪恶的爪牙伸向那些手无寸铁的弱者。
“你、你怎麽知道”柳轻烟立刻就露了馅。
其实江瑟瑟原本也不确定那边是否关着人,她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便想着诈柳轻烟一下,没想到还成功了。
此时的江瑟瑟也没那个閑情与柳轻烟解释那麽多,她只转头定定地看着柳轻烟那张被白纱遮住了面庞,她试图看透面前之人,却终是徒劳。
“所以,你今日带我来这儿,是决定要对我下手了吗?”江瑟瑟声无波澜,好像在说今晚要吃什麽般风轻云淡。
柳轻烟却被江瑟瑟这话吓了一跳,她忙道:“瑟瑟你怎会这样想,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是吗?”江瑟瑟淡然一笑,“你不会,那陈王呢?”
“瑟瑟,你这话是什麽意思?”柳轻烟像是真的没听明白。
江瑟瑟双手撑着窗栏,扫了眼远处的高墙,轻声叹息,她也不再与柳轻烟卖关子,直言道:“虽是别苑,可其主人好歹也是个亲王,怎就连一个仆人都没有,想必这地方不太见得光吧?之前恪郡王费了那般手段也没查出这地方来,足可窥见此处之隐蔽,现在你却光明正大的带我步入这里,想来也没有要放我回去的打算吧?”
“不是的,瑟瑟,你听我说——”柳轻烟急忙解释,“我带你来这儿,就是想寻个隐蔽之所,然后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和今后的打算悉数告知于你,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其它意图。”
“陈王是这样跟你说的?”江瑟瑟歪着头顿了片刻,她忽然问柳轻烟:“那之前,他是不是也是这般哄你的?”
“什麽?”柳轻烟的声音都变了。
江瑟瑟嘁笑一声,她没料到自小混迹于烟花巷的柳轻烟竟是这般的单纯,怪不得她会听信赵世玉的话。
“算了,不说了。”江瑟瑟道,“等陈王来了,我问他便是。”
江瑟瑟转身走到圆桌旁坐下,刚执起水壶便听到外面传来娑娑脚步声。江瑟瑟淡然自若,倒了杯茶递至嘴边时,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
“江姑娘久等,本王来晚了。”赵世玉立于门口,光影在他的面上闪烁,衬得他的神色愈加的晦暗不明,使得他那张原本眉清目秀的脸庞显得极其阴鸷与邪恶。
房间里烛光朦胧,微弱的光线照不亮赵世玉身后的黑暗。
“实是抱歉,本王被府中琐事绊住无法脱身,才来得晚了些。”赵世玉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模样,露出了其隐藏许久的阴险一面,他径自坐在江瑟瑟对面,接过柳轻烟递来的半温热茶水一口饮尽,他拿着空却的茶盏把玩着,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那侄儿倒是心细得很,这麽快就发现你不见了,他倒也不怕得罪我,直接跑府上来质问我。”
“恪郡王去了王府?那他——”柳轻烟却比江瑟瑟更急,不过她话未说完便被赵世玉一个眼神打断。
“烟儿,无事,你莫急。”赵世玉缓声安慰柳轻烟道。
赵世玉原本想以此来警示江瑟瑟不要抱有希望,就算裴霁舟知道她失蹤了又如何,还不是无计可施。
可江瑟瑟听后,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反而落了地。只要她多拖延一些时间,裴霁舟就一定能找到她。
“所以,陈王让王妃把民女带到这里,究竟是要做什麽?”要说江瑟瑟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但此刻已然深陷囹圄,也由不得她再害怕,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眼前这个恶魔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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