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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常绞尽脑汁地想着应付之法,实乃皆下下策,于是他一脸为难地看向裴霁舟,祈求之情溢于言表。
裴霁舟将右手负于身后,略一思忖,问周管事,“那小厮是什麽名字,哪里人,今年多大,于府中负责什麽事务?他是何时失蹤,你们又是何时知晓的?”
周管事揖礼,一一答複:“他叫春祥,祖籍不祥,只知他是从街上捡来的,后在内侍省净身之后一直服侍在王爷身侧,今年约摸十七,之前在府中一直伺候王爷梳洗。春祥应是于半月前失蹤的,大概在十四五日前,府中点卯时才发现他不在。”
“即是半月前就发现他不见了,又为何今日才来报官?”裴霁舟又问。
周管事似乎料到会问到这个,依旧有条不紊地回複:“前些日子,春祥借称身体不适,向小的告了三天假,可轮到他当值那日小的却始终找不见他的身影,小的只当他偷懒跑出府玩耍了便一直没向王爷禀报,直到昨日王爷问起,担心春祥在外遇着危险便才差了小的前来报案。”
“他在外面,可有交好的朋友?”裴霁舟问周管事。
周管事回想了片刻,道:“这小的可真就不清楚了。”
“那自他失蹤后,府里可有丢过东西?”裴霁舟接着问。
“没、哦,有有有。”周管事差点儿给忘记了,连连道,“王爷的一块玉珏不见了,应该就是被他给偷走了。”
问完这些后,裴霁舟点头表示知晓。
而站在下面的周管事见状却反问起裴霁舟:“王爷,您还有什麽要问的吗?”
裴霁舟答:“没有。你还有什麽要说的?”
“没,没了。”周管事捏着袖边揩了揩额头,喃喃道,“小的把自己知晓的都说了。”
裴霁舟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正欲跟胡安常说话时,又听周管事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小的冒昧问王爷一句,还能找到春祥吗?”
“这不好说。”裴霁舟道,“若他打定了主意要走,茫茫人海确实不好找。不过还得调查过后才能下结论。你说呢,胡大人?”
突然被叫的胡安常浑身一滞,两边肩紧紧朝内扣着,然后在裴霁舟的注视下慢慢放松,“王爷说得对。”
“那接下来胡大人準备怎麽做?”裴霁舟故意问了一句。
胡安常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他欲从裴霁舟眼里读懂对方想要传达的信息,奈何胡安常实在是愚笨,根本想不明白,还是雷鸣在一旁提醒道:“胡大人不应该派人去春祥生活的地方查查麽?兴许与他一起共事的家仆们知晓一些内幕。”
“是是是。雷大人说得对。”胡安常急忙起身朝裴霁舟揖礼,恳求道,“王爷,还得请您与下官同去陈王府调查,下官愚钝,还要劳烦您与雷寺正从旁指教。”
“这”裴霁舟犹豫了半晌,才免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芙蓉面(十七)
“江姑娘也要与我们同去?”看到裴霁舟主动唤了江瑟瑟上前,胡安常面露窘色。
又没有尸体可验,她跟去作甚?胡安常心里嘀咕着,有一个雷鸣在旁边时不时地踩他一脚已经够让他吃一壶的了,现在又来个江瑟瑟,摆明是想让自己难堪罢!
罢了罢了!反正这个官儿也快当到头了,眼下能保着个饭碗儿就不错了。
“有问题?”裴霁舟不答反问。
“没,没有。”胡安常懊恼自己话太多,管他们那麽多干什麽呢,谁爱去谁去,又碍不着自己啥事儿。
裴霁舟没再理睬胡安常,在仇不言牵来马车后,他与江瑟瑟先后上了车。
“王爷,您怎麽看?”裴霁舟还未坐稳,江瑟瑟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他的看法。
裴霁舟握拳轻置于唇前,轻咳了几声后,道:“故意为之的痕迹太过明显,本王便陪着他们演这一遭戏,看看那幕后之人到底想做什麽。”
“我与王爷想法一致。”江瑟瑟回忆着周管事的言行,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即便春祥只是一个内侍,可无缘无故失蹤了这麽些日子,周管事无论言语或是举止都表现得太过镇定了,他回複王爷的每一句都像是事先经过演练似的有条不紊,倒是在最后露出了慌乱,可能是担心王爷再多问几句就答不上来了。”
“嗯。”过了许久,裴霁舟又问江瑟瑟,“江姑娘觉得,春祥是兇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江瑟瑟想了想,如实回道:“不足两成。”
“那江姑娘认为兇手最有可能是谁?”裴霁舟擡眸看着江瑟瑟。
江瑟瑟面色一如既往地淡然,她答道:“谁让周管事来报的官,就有可能是谁。”
裴霁舟赞同地点了点头,“只是对方有备而来,想必已经处理好了一切。而且周管事说他半月前还见过春祥,可姑娘验过那具尸体,在水里被泡了少说也有半个多月了,那周管事又怎会见过春祥。”
“所以,周管事在说谎。”江瑟瑟道。
“他确实说了谎。”裴霁舟肯定地说道,“我猜想兇手之所以会选这个时间点,就是想将一切推到春祥身上,毕竟最后一个失蹤者公孙念就是半月前失蹤的,恰巧在春祥‘失蹤’之前。”
“只是我实在是想不通,陈王绑那麽多女子做甚?”江瑟瑟思来想去,仍旧猜不透,“不仅绑架无辜女子,还下那麽狠的手。”
“这怕是只有等他亲自告诉我们了。”裴霁舟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难以将那位如玉如琢举世无双的谪仙公子与兇犯二字联系起来。
马车蓦地停下,外面传来仇不言轻唤二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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