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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趙曉宇點頭，「您如果有需要，我會交代人事部門安排。」

6野意有所指，「你要是忙得過來，也不急，你把握吧。」

趙曉宇公事公辦又留有餘地地答覆，「好的。」

6野擺了擺手，「辛苦了。」

聽到大門被輕輕帶上的聲音，他從帶鎖的抽屜里取出了私人手機，忽略上邊一大串的紅點，他找出周毅的頭像發了一條，「今晚6點會所，不來的話，絕交。」

一個多小時之後，收到了一個大砍刀回復。

在Jk總部大樓辦公的第一天，6野準點下班，令一眾觀望的人群徹底鬆了一口氣。各部門私下裡八卦的大大小小的群叮叮咚咚熱鬧起來。

「老天保佑，Boss人美心善啊。」

「我說吧，人家是海歸派，肯定不屑於靠點兒加班那一套，你們還不信。」

「這種富二代人設，能來上班就算勤勞敬業了吧，還真把人家當打工人看啊？」

「我的款男神，看一眼約等於十瓶膠原蛋白功效，加班我也願意。」

「想當6家少奶奶，小美，你心夠野的！」

「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我做夢我願意。」

「……」

下班之後，6野沒帶司機，自己開車駛過擁擠的晚高峰，比約定的時間提前十分鐘到達會所。這裡也是6家產業之一，會費百萬起步，私密性很強，他有自己專屬的會客和休息的房間。

6野把車鑰匙交給經理，徑直前往他的私人包間。他回國小半年了，來過幾回，經理按照他的習慣，沒有安排人伺候，只是準備好了酒水。

6野關上門，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扔在酒台上，自己岔開腿大喇喇地坐到沙發上，掃了一眼擺滿茶几的三中全會，拿過一瓶啤酒起開，對著瓶口乾了小半瓶。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豪放不羈，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酒漬。身上上好質地的襯衫，在倚靠沙發背的姿勢下，遍布褶皺。

這要是被白日裡戰戰兢兢仰望的下屬見到，一個個保准目瞪口呆。

但顯然，此情此景下的小6總，比那個一本正經端坐的斯文精英，要生動真實許多。挺了一整天的脊背略微鬆懈，透出一絲不那麼鮮明的茫然與疲憊。

6野自斟自飲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服務生把客人帶了進來。來人鎖上房門，隨即揚手將臂彎上的制服外套兜頭飛罩在6野腦袋上。

「死鬼，你還知道回家啊？」一聲陰陽怪氣，周姓檢察官將小6總撲倒在沙發上。

第4章

一個猛虎撲食，一個鷂子翻身，兩隻大型犬扭斗在一處，你懟我一拳，我壓你一頭，翻來倒去，噼里啪啦。兩個將近一米九的老爺們像高中生似的鬧騰過後，衣衫不整，披頭散髮，呼哧帶喘。

茶几被撞出去半米遠，酒瓶子、紅酒杯亂七八糟地滾落在地毯上。

「你這也不行啊！」周毅歪到在沙發一邊，大喘氣地數落，「洋鬼子的牛奶麵包吃多了吧，哪哪都軟。」

「一邊兒去……」6野坐起身，隨便捋了捋汗濕的頭髮，早上特意打理過的髮型杳無痕跡。「收拾你小菜一碟，我收著來的，照顧你體虛。欸，」他踢了周毅一腳，「先別動，小心有沒有摔碎的玻璃碴子。」

周毅避開遍地狼藉的方向，把兩條長腿往邊上伸了伸。「還別說，跟你來這麼一通，還真有點兒神清氣爽返老還童的感覺，過癮，比跑步機強。」

「你還有工夫跑步呢？」6野闔眸倚在沙發靠背上，懶洋洋地，「我以為你長在酒桌上了呢。」

「應酬是身不由己，」周毅哼聲，「保持鍛鍊叫自律，懂不懂？我一風華正茂的有為青年，難道還能自甘墮落出啤酒肚嗎？」

「嗯，有道理，」6野半笑不笑，「本來就情商智商雙低，再來個中年發福，大概就得單身狗到老了。」

「起開，會不會說人話？」周毅報復性地踢回去，「像你脫單了似的，我孤獨終老也得拖上你！」

這是八年前分開至今，兩人的第二次見面。中間通訊聯繫沒斷過，6野回國那天，周毅去了機場，匆匆打了個照面就被急務召回了檢察院，而6野一入職場深似海，在他哥眼皮子底下魔鬼式歷練半年多，兩人時間始終沒湊上，也沒為了見一面非硬遷就不可。

真交心的關係，隔山隔海也淡不了。

倆人互相攻擊半天，稍微整理了下儀容儀表，6野喊來服務員收拾了兵荒馬亂的殘局，又把他點的晚餐送了過來。

6野把洋酒紅酒白酒放回柜子里，又要了兩箱啤酒，兩個人踩著箱子邊喝邊打嘴仗，毫無違和之處。

「同學聚會你真不去？」周毅問，「很明顯是為你特意攢的局，私下招呼你的人不下幾十個了吧？」

6野放下酒杯，「為我？不至於。」

「你沒直接拒絕吧，」周毅打量他，這事兒他倆之前沒通氣，「你是不是推辭說忙，最近沒時間？」

6野點頭。

「所以啊，日期推了好幾輪，不就是等你嗎？」周毅嘖了一聲，「你現在是香餑餑，不適應了？」

6野酒量不錯，但他要的是好久沒嘗過味道的國產酒，喝急了也有點兒上頭。今天沒別人，他也沒收著，這會兒暈乎乎的，他眯了眯雙眸，果斷承認，「不適應，從過街老鼠到香餑餑，確實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