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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她身边坐下了。

  她这才慢慢开口，“你真的来了。”

  她猜他自习课一定会用手机，却没猜到陈安橙一叫，他就来了。

  他没答她，只是反过头问，“你怎么逃课？”

  舒盈小声道，“晚自习又不算正规课……”

  埋在衣领里，声音愈小。

  他伸手将她脸颊边的衣领往下用力一扯，这才满意似的挑挑眉，“大点声。”

  舒盈愣了一下，手搭上白色的拉链扣。

  ——他用了点力气，把拉链都连带着扯下去了一点。

  如他所愿，她稍稍拔高了一些音量，“我有事想问你。”

  他“嗯”一声，“问。”

  这看台一般是运动会时裁判和老师坐的，并不长，两个人坐在一起，挨得极近。

  空旷的操场，风贴着枯萎的草皮刮过，又在两个人眼角眉梢微微静止。

  铁杆把脚下的黑暗分割开，坐在这里俯瞰，仿佛就快跌落。

  食堂里。

  顾冕说，“那天，你也在不是吗？”

  舒盈脚步停顿，问，“哪天？”

  时间倒转。

  回到小巷前，林米苏、陈安橙。

  周溯、顾冕……昆程。

  他们都瞧见她。

  舒盈轻轻吸进一口冬夜的冷空气，风岔进喉咙里，莫名被呛得咳嗽几声。

  他在旁边忍不住地笑，伸手顺她后背，“呆子。”

  咳了小会儿，终于平稳。舒盈不知自己眼眶咳得泛红，看向他。

  他稍稍敛了笑，只是眉目间轻佻不减。

  嘴唇张了张，没出音节。

  他看她，重复一遍，“说。”

  最终，她开口，“人生总是这样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电影里，mathi1da和Leon之间，最经典的一段台词。她在记本上摘抄过，断断续续写过很多遍。

  昆程没说话。

  大片空白的沉默间，耳边又重复。

  “所以，如果真的是错了，那也是昆程的错。”

  是吗。

  她叫他来，就是想问问他，郑志究竟是不是无辜的。

  可是她看着他，一个字也不出声音。

  “我不知道活着难不难。”他说，“但死很简单。”

  那一天，周溯看热闹归来，叽里咕噜跟他说了所见一切，所以那晚他早退等她，想要问她有没有被欺负。

  停留在她后背的手又搭上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