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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弯下腰,准备架起他的腋下然後抱起,直接寻路回去。
想不到,湛儿的神智回笼後,竟是一个转身就向著野狗倒下的方向跑,啪躂啪躂的步音有够爽快。
兰雪真的很有掐死他然後埋尸荒野的冲动,他说湛儿被野狗吃光了只剩骨头,谁说不是。他用力闭上眼睛,握拳忍下这种冲动。
到兰雪走过去,真正搞清楚他想做什麽的时候
他一拳就撃在树上,树干发出轰然巨响,林鸟纷飞,树叶上的水珠也几乎震落个清光。
他当初是为什麽要答应嚣狄长袖出来放风筝?把脸深深埋在手臂中,倚著树干,他默默品嚐後悔的滋味。
眼前,湛儿跪在已昏厥过去的野狗旁,小手浚空放在受伤的狗腿上,一边说著惜惜、不痛不痛。彷佛这样就有什麽治疗效果。
兰雪真想说一句,要是你把手直接压下去伤口,那目的就立即达到了。那野狗不止不痛,还会很生猛地再发攻击。
娃儿那张小脸皱在一团,似乎正经历著什麽巨大伤痛般,只差没附低身子去拥抱那只臭脏野狗。
面对著想吃了自己的野兽,不都是会抱著避之则吉的态度吗!兰雪真的不知道究竟是那个环节出了错,他永远永远也弄不清小孩子的脑袋罗辑。
也许我该向那只野狗道歉才对,也许错的人是我。兰雪自暴自弃到一个地步了。
他靠近小娃儿,现在就能清楚的感到,左脚踏的每一步都痛。
眼前的小人儿宁愿去照顾一只受伤的狗,也不愿跟他哭喊委屈。更该死的是,他与那只狗伤在同一位置。
早有预谋的湛儿,在感受到兰雪靠近的时候,小手扯著他的裤管「雪雪,它痛痛啦」
所以是我的不对了?其实他刚刚该掉头就走,不管他的死活。原谅他那时侯并不知道有这个选择。
看著湛儿一个劲儿对已昏过去的狗说著什麽痛痛飞走、惜惜不痛啊,兰雪突然很想知道,争平日的教育方针。
兰雪无语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後俐落地一手伸去,把小人儿拦腰抱起。
湛儿的反应立竿见影地,一双小手一抓,乱抓著些什麽就死也不放手了。「雪雪,狗狗痛啦!」
兰雪从抱著他的腰,转作抱著他的短短双腿。小人儿整个浚空,就是死活也不肯被他拖走。
「绂雯湛言!」他忍无可忍,皱眉叫他全名。「放手。」
娃儿的身子一僵,有几秒凝住了动作,想放手又觉得很委屈很委屈,他扁起唇,双眸开始团积著泪雾。
兰雪向後一看,那个小魔王还是不肯放手。更绝的是,他现在才看到,湛儿紧紧抓著的就是野狗的皮毛。
他再向後扯,代表湛儿更用力扯。然後野狗醒过来时,就可以顺利无碍地一口含住那小人头,连变换角度都不用。
一大一小正对恃不下,良久,兰雪听到啜泣的声音。
爱哭鬼哭了,一滴又一滴打在野狗皮毛上,一颗颗晶莹剔透水珠。
「雪雪坏呜呜呜」
小人儿含糊地边哭边说了好大一串,都是连在一块的诡异音,兰雪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是什麽好话,一定是说他的坏话。
即使他不知道自己是坏在那里,也搞不清自己那里有让湛儿受如此大的委屈。难不成只因为自己凶了他一句放手。
兰雪无力地放下抓住他双脚的手。他已经很累了。
如果是大少爷的话,现在会如何做呢?
湛儿自己一个趴在地上,抓著草皮哭得很开心,越想越委屈,越哭越投入。
兰雪倚著树干,闭上双眸稍作歇息。他真的很後悔刚刚为什麽没杀了那只狗。
其实他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大少爷会如何做的。
他伸手进旁边的草丛中,随意拔走了几块叶。
然後他走过去,把哭得很愉快的小人儿一把揪起来,再一起坐到野狗旁边。
至於自己为什麽要迎合他的心意,做这些蠢到家的把戏,兰雪也很想知道。为免他不清楚,兰雪把叶子举在他眼前给他看个分明。
「这是药草。」
湛言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他睁著泪眸看著叶子,然後又用手擦走泪雾好看得清楚些。
兰雪等了整整几十秒,疑惑的小人儿才终於明白了他的暗示,咧开大大的笑容。
那个小脑袋大概就运转到快出烟了吧。
兰雪慢条斯理的把绿叶放进口中,嚼了个稀巴烂,然後把残渣吐在掌心中。
湛儿一脸好奇又期待的注视著他,身子越挨越近,小手搭上他的肩膀,几乎想坐进他怀中看这新奇表演。
兰雪也顾不得野狗的感受,他一掌就把叶碎拍在狗腿上,力度之大几乎可把骨头打碎。
野狗被痛醒,颈项才举起一点,兰雪已趁湛儿去扯布条的空档,两指狠撃下它的颈项,成功地令它又昏厥过去。
兰雪有急救常识,这不值一提,因为所有当军的人都必有,但还远没到可以分办药草与野草的程度。
至於这是什麽叶,会令伤口恶化与否,又或是会废掉整条腿的他完全不清楚,这只狗只好自求多福了。
湛儿也知道要用布条包扎,大概就是平日膝盖趺伤的多,看惯争的照料程序了。
同样,争也早学乖了,让小狗儿穿的都是怎磨也磨不破的布料。他扯身上的衣服,左扯扯右扯扯,就是没扯出一点裂口来。
也很想帮上一分忙的湛儿,扯到很烦躁。「嗯呜」
旁边嘶一声,是兰雪把衣袖子撕开的声音,他的衣服被枝叶勾出了裂口,要撕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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