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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二回合（第1页）

宽阔的海面上，一艘悬挂着巨鲨跃海旗的桨帆单桅船鼓着帆、数十支划桨起起落落奋力划水，努力地试图调整位置、抢占上风位。在它身后的不远，一艘悬挂着珊瑚与三叉戟的护卫舰正步步紧逼，宛如一条嗅到血腥味的虎鲨，正扑向笨拙迟缓的猎物。而更远一些的地方，尤达帝国的一艘驱逐舰和两艘桨帆单桅船正顶着逆风奋力赶来营救他们的同伴。

流浪者号的舰桥上，维多克竭尽所能地施展着在海军成班学到的操船术。右转、左转，舵轮在领航员的手中简直像是跳舞一般，装满海风的船帆哗啦哗啦作响，船艉锐利地切开海面，使目标与自己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度缩短着。

当流浪者号冲到大约两百米的距离时，那艘被咬尾追杀的桨帆单桅船右侧的划桨不约而同地停止划动，使自身在左侧划桨的奋力划动下迅左转，将船身打横以侧面对流浪者号越冲越近的船艏，刚好构成了面对流浪者号的T字横头，然后舰上的两座炮台射出了火油罐。

靠，那位船长懂得抢T战术？

“大家坐稳扶好！”维多克错愕之余也连忙把舵轮往右边猛的一拔，令流浪者号作出近乎极限的规避动作。

“抓住缆绳！”、“让开！我站不住了！”“呀啊！我的鼻子！”、“大副搞什么鬼！”

船体因此出了咯咯声的痛苦呻吟，甲板也大幅度倾斜，让许多措手不及的海精灵在惊呼摔成滚地葫芦，就连梅丽丝亦惊呼着扔掉一些盾牌，用触腕死死缠住领航员的身体才避免摔倒。众人如此狼狈的代价却是让敌舰射过来的火油罐擦着流浪者号飞过，落入海中。

见成功避开了敌舰的攻击，维多克将航向拔回正舵，好让流浪者号的甲板恢复平衡的同时，也插进敌舰的后方。这时两方的距离只剩一百米左右，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敌舰舰艉甲板上那些帝国军人脸上惊恐的表情：这些敌人要么拼命地扭杆给弩炮上炮，要么涌到船舷后端起弓箭往流浪者号徒劳地射击……

领航员随即下令道：“炮台，打烂敌舰的屁股和炮台！”

“遵命！”炮术官话音刚落，矛箭呼啸，弓弦振鸣。

一根橙色矛箭径直扎入桨帆单桅船船艉的吃水线地方，另一根精准地命中敌舰舰艉甲板上的炮台，紧接着是两声合作一声的震耳轰鸣——这艘帝国军舰的顿时好像被海怪啃去了一大块，大量起火燃烧的物资从破损处流泄到海面上飘浮着，而甲板上则升起一朵小小的蘑菇云，着火的弩炮与人体的零碎腾空而起，在半空飞行数秒后如雨般洒落。

看见敌舰一副“篷门任君开”的状态，杉尼爵士果断下令：“6战队！放箭！”

一轮攒射的箭雨随即从桨帆单桅舰破损的缺口处钻进船内，把那里伤而未死以及赶来灭火救援的帝国军人变成刺猬。

“继续！轰沉它！”维多克一边下达命令，一边把控着舵轮，防止流浪者号船过快从这个优势位置上脱离。看着敌舰单方面挨揍，他一点都不意外，流浪者号已经抢占了T字横头并且对准了敌舰的船艉——这个位置堪称船舰的阿基里斯之踵，是整艘船最脆弱的地方，紧缺的空间只能容纳一座炮台，又没有装甲，还安装着调节船只行驶方向的橹桨。

当然，有足够划桨和水手的船只是可以通过划桨来实现转向，但如此笨拙的机动方式，对于流浪者号来说跟固定靶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尽管自己船舰的弱点被海精灵疯狂轰击着，桨帆单桅船上的帝国军人仍旧前扑后继地涌到船艉，或扑灭火焰，或以手中的弓弩作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反击，更有被逼急的直接跳进海里，想游过这一百来米的距离进行登舰肉搏或者凿开船底，但无一例外地被6战骑士射出的羽箭击毙。

啧，要是船上大杀器是火炮而不是弩炮，刚才那一下已经把敌人一波带走……维多克注视着己方的炮台把新装填好的附魔矛箭射中敌舰船体内，心中泛起一股怨念。论杀伤力，附魔矛箭比前装式火炮的实心弹大得多，火炮使用的开花弹可是高科技玩艺，但是弩炮比火炮的体积大得多，导致流浪者号只能在一前一后装两门，换成火炮光是在船舰的一侧就能放上七八门，火力呈几何等级翻倍。

就在穿越者对船舰与武器的胡思乱想之间，流浪者号上完成装填的炮台又将两根附魔矛箭从敌舰破损的大洞射了进去，把位于直线上的好些帝国军人扎成肉串，他们的惨叫了好几层舱壁，连海精灵那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紧接着爆炸的轰鸣从敌舰体内传出，令这艘桨帆单桅船整个一颤，然后船艏一点点翘起，船艉则随着海水的疯狂涌入而没入海面之下。

见到自己的船舰开始沉没，舰上感到拯救无望的帝国军人也纷纷跳海弃船，逃离这片海域，与之对应的便流浪者号上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伙计们，加把劲！还有三艘敌舰等着我们去击沉！开始调头！”维多克见状便高喊道，而海上的袍泽兄弟们报以更加热烈的回应：“遵命，大副！”与此同时，他们看向领航员的目光中更添了一份崇敬的意味。

很快地，流浪者号在维多克操舵驾驶、水手长维克塔的喝骂调度和甲板员们的转动船帆的共同努力下，在海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新抢占上风处，以乘风破浪的姿态向剩下的那三艘跚跚来迟的帝国军舰起冲锋。

“怎、怎么会这样……”站在帝国驱逐舰舰桥的沙克族将军沃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六艘编制的舰队，居然会被区区一艘已经出现一定损伤的海精灵护卫舰轻易干掉了一半。

早上从海兵前进营地送来的消息，是说打退了四艘护卫舰和数百6军构成的王国军队的进攻，其中被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帝国海兵击沉了一艘，又俘获了一艘，剩下的两艘护卫舰都出现了损伤。

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一支士气低沉、正忙着逃跑的残兵败将才对，怎么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竟然有一艘主动冲上来与自己的舰队交战不说，还挥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这不魔法……要不是身在舰桥，四周众目睽睽，沃恩将军真想叫副官给自己一个耳光，看看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觉或在作梦。

“司令阁下，请下命令吧……”站在身后的副官声色颤抖地请求道：“我们还有三艘船，旗舰也比他们的大，请下达让我们取得胜利的命令吧……”

“对、对！不要慌，我还有三艘船！比他们要多！”经副官的提醒，沃恩的恐惧消退了许多，作为拉克族的骄傲与领导者的自信重新回到体内。何况在三艘军舰被重创的情况下，却没能击沉一艘海精灵的军舰，没缴获到一面海精灵的军旗，那么舰队司令这张椅子就坐到头了，没准还要上军事法庭。

没有退路的沃恩拔出佩剑，剑尖直指流浪者号，“命令剩下的两条船降帆收桨，保持同样的度，把船靠过去！用我们最拿手的接舷战解决他们！就算无法接舷，也可以用数量比他们多的弩炮打垮他们！”

随着信号旗的升升降降，依然完好的两艘桨帆单桅船收起了风帆，只用划桨调整着自己的航向，簇拥到驱逐舰的两侧，保持着相同的度一起行进。决不再犯前三艘船舰那样因为度不同而导致各自脱节，被海精灵挨个捉住痛打的错误。

于是，王国与帝国的战舰在这片海面的第二回合开始了，海精灵一方仍旧是形单只影的孤舰冲突，而数量折损了一半的帝国舰队却不复之前与敌人迎面对冲的气势，仿佛在吨位、炮台和兵力上仍占据优势的他们才是弱小的一方……

注：在18世纪风帆时代乃至之前到1o世纪，欧洲诸国的海军等级其实非常混乱，而且含金量极低。动不动随便一个指挥一艘三桅帆船、手下只有两三百人的船长就弄个海军上将（没错，就是英语里的“提督”一词的变体）的头衔，率领三四艘只能戴五六十人小帆船的指挥官就敢说自己是舰队司令。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些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