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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与卿拍拍他的手,打瞭个秀气的哈欠,“知足常乐,遗憾会让你对这个世界始终抱有希望和思考,要善待遗憾。”
“知道啦,我的哲学傢。”许同舟的声音轻而长,声线低沉柔和,像首催眠曲一般,在周与卿耳边悠悠然荡漾开来。
周与卿困意袭来,蜷缩在许同舟怀裡,鼻尖是她想念已久的檀香,被热气和被子烘得浓鬱,丝丝点点沾染到瞭自己身上。
这个怀抱和味道,让她万分安心,一天的疲惫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眼皮有些重,慢慢合瞭起来。
许同舟拍著她的肩膀,力道绵软,像哄一个孩子一般,哄著她睡熟。
后来很多年裡,周与卿一直都记得香港的这个夜晚,他们共处一室,孤男寡女,并没有发生什麽,隻是单纯地聊聊自己的生活,说说琐碎的事情,那一刻是从未感受过的幸福。
那天夜裡,台风山竹移入南海东北部,悄悄地往广东沿海靠近。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却扰不乱那钢筋混凝土世界裡一个小小窗口的微光,熏一室的温暖,依偎著,似风雨裡交缠的连理枝。
打击情敌
早上醒来,床边已经没有人瞭,可枕头上还有馀温。
周与卿揉揉眼睛,猛地把脸埋进旁边的枕头裡,犹如鸵鸟埋沙,赖在瞭许同舟的枕头上,迷糊著不想起床。
没一会,耳边陡然袭来一股凉意,还沾著湿意的手指在她耳廓上点瞭两下,有清朗的声音划到耳边,“赖床?嗯?”
周与卿不肯抬头,抓著被子,像隻大蚕蛹一样蠕动两下。
她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乱成一窝。
身边突然下陷,许同舟坐在床边,拿手指去梳理她的长发,从头皮到发尾,男人好看纤长的手指穿梭在墨发裡,耐心又温柔,一下一下,舒服得周与卿差点又睡瞭过去。
许同舟正是怕她趴著睡著,捂得缺氧,一隻大掌伸到她的脸下,轻轻抬起,然后转过去,把鼻息露出来。
“真的不打算起床啊?”
周与卿睁开半隻眼,眨瞭眨,“不想动。”睡意迷蒙。
许同舟无奈,把她从被子裡挖瞭出来,“早上要吃早饭,酒店现在有早茶,要不要去试试?”
“那好吧。”周与卿说著便要起床,却冷不丁被许同舟驼在瞭背上,“猪八戒背媳妇去刷牙洗脸咯。”
她在他的背上笑,睡意瞬间散瞭去,清泠的笑声从卧室漏到洗手间。
周与卿抬眼就看见镜子裡的两人,脸挨著脸,都是那样的笑意盈盈。
许同舟把她放在地上站好,挤好瞭牙膏,接好瞭水,送到她手上,“呐,伺候我们傢皇后娘娘洗漱。”
周与卿接瞭水杯,他移步到身后,双臂往她腰上一环,就把睡衣的衣摆拢在瞭腰间。
许是因为台风天的关系,酒店的早茶不算丰盛,几笼虾饺、一碗肠粉就草草打发瞭五髒庙,隻是酒店的后厨手艺还算上乘,虾饺鲜香、肠粉爽口。
他们坐在酒店餐厅的一角,餐厅人不多,寥寥几个也没有过多地关注到角落。
两人对坐著享受一份早餐,这样清净的相处,让两个人都舍不得说结束。
打破这份平静的是导演和制片,还有跟周与卿一样,昨天晚上将将到香港落脚的女主江溪宁。
许同舟正在哄周与卿吃最后一颗虾饺,不防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回头去看,像是换脸一般,那柔和温软的神色就被客气代替,眉眼像是散瞭雾气一般,突然就明晰冷硬瞭起来。
周与卿看见来瞭外人,张嘴就吃瞭那颗虾饺,冲著许同舟挤眉弄眼,表示自己想要先回房间的企图。
那人却一点面子也不给,起身让座,拿著自己的碗碟顺势坐到瞭周与卿身边,扣住她的腰,低声向她介绍:“左边是你昨天晚上看的那个剧本的制片人,中间是导演,右边……没猜错的话,可能是女一。”
瞧著一行人越来越近,再离开显然已经不可能,周与卿伸出罪恶之手,掐住许同舟腰上的一块软肉,恶狠狠地扭瞭两下。然后带上得体的表情,冲那三个人颔颔首。
“这位是周小姐吧?”制片人和导演尚未开口,江溪宁却突然抢瞭白,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怪异得很。
许同舟不著痕迹地微拧瞭一下眉。
“你好。”周与卿馀光瞟瞭身边的人一眼,意味不明地开口打瞭声招呼。
许同舟捏捏她的手,对那三人道:“坐。”
饭桌已然形成围坐之势,江溪宁也不知是什麽心态,愣是直直坐到瞭周与卿的正对面。
她摸摸下巴,啧瞭一声,怎麽情敌,都喜欢面对面坐。
制片人情商高,也会看人眼色,瞧著这阵势有些不对,赶紧打瞭圆场,“久闻周小姐大名,到今天才有幸见上一面。同舟,这就是你不对瞭,这麽个大美人媳妇,怎麽也不带出来一起吃个饭?”
许同舟给周与卿倒瞭点牛奶,往她面前推瞭推,方才开口:“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不过我傢周老师也是很难得才能抽出时间来,今天大傢算是有缘,凑个早茶,也算是认认脸,熟悉熟悉。”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他也算是练得炉火纯青瞭。
制片人顺著台阶往下,“周老师,我叫刘永智,是《局中棋》的制片人,这位是葛宏霄,是咱们的总导演,旁边这位是江溪宁江小姐,这次来也是跟我们聊合作的事情。”
“你们好,我是周与卿。”她掌心贴瞭贴杯壁,牛奶温度有些凉,杯壁上薄薄透瞭层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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