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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浸夜喝完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说:“咱们没有拜师仪式,就从基础课开始。过程有点儿长,打糨、磨刀和刷纸不能停,熟练了再做立轴、手卷和册页的复制品,一套流程走个半年一年的,你才算入门。”
骆远定了定神,语气坚定地说:“江老师放心,这些陶老师都说过,我不是那种轻易被困难绊倒的人。”
“嗯,确实品格顽强,要不是陶禧变成师母了,怕是要跟我抢到底呢。”江浸夜拿他打趣。
迎着陶惟宁和丁馥丽不可置信的目光,骆远红透大半张脸。幸好馄饨碗里还剩着汤,他忙不迭地端起遮住脸,咕嘟咕嘟地灌下肚子。
餐桌上又是一片愉快的笑声。
*
吃完早餐,骆远没等江浸夜吩咐,就手脚麻利地去工作室洒扫了。
江浸夜趁着最近有空,接了份要修复的画作,预备今天动工,还能让骆远顺便现场观摩。
他刚走出去,迎面碰见林知吾。
林知吾看上去憔悴不少,眼周明显地下凹,人瘦了一圈,头发也长长了,整齐地往后梳。他穿一件单薄的长风衣,走起路来有些仙风道骨的气场。
江浸夜从陶禧那听说了关于他的事,对他不多不少有点同情,语气便少有的缓和:“找桃桃?”
林知吾淡淡地瞥他一眼,“她在吗?”
“在啊,刚还给你开门,进去聊会儿呗。”江浸夜说着,手揣进裤兜里,“我就不打扰了。”
林知吾轻轻点头,与他擦肩,进屋。
进去的时候正好与丁馥丽打了个照面,她夸张地大叫:“知吾呀!你怎么来了?阿姨真是好久没见你,你怎么瘦成这样?”
“阿姨,我是来跟陶禧告别的。”
“告别?”丁馥丽看着曾经心目中的最佳女婿,心里泛起阵阵酸涩,拉着他的手往沙发走,“坐坐坐,来,坐下跟阿姨慢慢说。”
陶禧反而成了不相干的丫鬟,被差遣着给客人倒水。
林知吾却也不在意了,缓缓出声:“我下周回美国。”
“啊?不是说好了回来发展吗?你爸爸妈妈怎么办?”
“已经商量过了,他们尊重我的选择。”
丁馥丽倒是着急起来,“这好好的,怎么又回去……是工作不顺心?谈恋爱没遇上合适的?”
林知吾低眸沉吟,没回答。
“妈妈,师兄是来找我的!”陶禧不满地抗议。
丁馥丽这才讪讪起身,又不舍地一步一回头。
及至她身影转过门外的墙角,林知吾又开口:“我是一个人走。”
陶禧吃惊地捂住嘴,末了小声问:“陈烟岚呢?”
“她走了。”
“走了?她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林知吾把脸埋向手掌,疲惫地说,“她不愿跟我一起走,然后就……就不见了。”
她不和你一起走,对你说不定是件好事。
陶禧这么想着,却无法这么说,只好安慰:“师兄,兴许是她不想拖累你。”
“她那个人没什么良心,我其实还做好了被她拖累的准备。”林知吾松开手,仰靠着沙发,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面如死灰。
“那你不会还要等她……或者还要找她吧?”陶禧揪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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