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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进小院时，顿时反省自己刚才胆量不够大，他怎么就没敢猜丞相府少爷会来呢?

  方慕之打着一个尤为明亮的灯笼，从石凳上起身，即使等了许久脸上依旧有笑意。

  &1dquo;别云，真是让我好等。”

  季别云敷衍抬手行了个礼，&1dquo;不知方公子有何事，竟顶着寒风在此等候?”

  &1dquo;不如进房再说?”饶是举止有礼的方慕之，此时脸上的笑也略显僵硬了。不知是因为在此等了太久，还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心里已经预料了事件最坏的走向，无非就是丞相真的是幕后之人，如今派亲生儿子来探他口风，若证实了他季别云就是柳云景，说不定会想个办法灭口。

  季别云心里盘算着，面上却没有表露丝毫犹疑，抬手道：&1dquo;请。”

  走进房间之后，他一边将几盏油灯都点亮，一边道：&1dquo;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方公子尽管说。”

  那把环刀就放在他身后的矮柜上，若是方慕之难，他也有所准备。

  方公子回身将房门关上，然后在房内转了半圈，打量着室内情形。

  &1dquo;住得真是清贫，”方慕之噙着笑看向他，&1dquo;从前你家好歹也是富庶人家，怎的落得如此惨状?”

  季别云手上一僵，不过一瞬之后又恢复了自然，抬手将火柴吹灭，又拨了拨油灯中的灯芯。

  &1dquo;第一次见面时你便识破了吧?”

  方慕之来之前已经设想好了，这小子若被拆穿了身份定然会央求他保密，毕竟他堂堂丞相之子，季别云就算敢杀他也得先考虑后果。

  然而此刻季别云平静至极的模样他是没料到的，怎么可能一点惊惶都没有?

  &1dquo;是，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要搞什么花样。”他冷冷道，&1dquo;回去之后我便着人去查了，原来你顶替季遥身份是要攀附权贵，贤亲王这高枝也让你攀上了，真是好手段。那你一定是见过季遥了，他如今人在哪里?”

  既然已被识破，再伪装也无益。季别云也懒得客套了，直接往后半靠在矮柜上，反身推开了窗户，镇定自若地朝外面观望了一会儿。

  四周安静极了，似乎并没有其他人跟来，刚才进入小院时他也注意过，并无异常。难道这少爷真是独自来的?这算是胆大，还是天真无畏?

  他回过头来，一脸冷漠道：&1dquo;方公子与季遥是何关系?凭什么来质问我?”

  两人隔着圆桌远远对视着，方慕之因为他这句话脸上的怒意更加明显了，激动地一甩衣袖，怒道：&1dquo;我与他是何关系也不影响我质问你!你顶着他的身份来京城搅浑水，你安的什么心，又是何目的!”

  季别云看出来这位少爷的确是位翩翩君子，都这种情况了还端着风度，骂人都骂得如此文雅。

  他冷笑一声，反问道：&1dquo;那我也想问，礼部侍郎暴死前几日，令尊采买砒霜，又是安的什么心?”

  左右今日是不好收场了，季别云还不如当场质问，一解心头疑惑。

  方慕之顿时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话题会突然指向他的父亲。过了片刻才皱眉问道：&1dquo;你随口胡诌也要讲点道理吧，我父亲怎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季别云背过一只手，看似撑着桌沿，实则在身后摸到了环刀的刀柄。

  &1dquo;你若不信，大可以回府问问丞相，他自然不会瞒你。礼部侍郎服毒自戕，想来方公子对此人也不陌生，以下之见，相信侍郎真的是自杀吗?”

  方慕之的确知道，礼部侍郎遇害一案闹得人尽皆知，几乎京城里所有和官场沾上边的人也都觉得三司的裁决太过草率，没几个人相信郑禹那人会自杀。卷宗内的案情细节虽说没有对外公布，但在方慕之看来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因此他也知道郑禹是砒霜中毒而死。

  但眼前此人说丞相府买了砒霜&he11ip;&he11ip;

  他忍不住在室内来回踱步，心中自是抗拒。想要反驳，但一时间除了自己父亲的人品，又想不出其他有力的证据。

  越思索越是气急攻心，最后一怒之下直接冲季别云扑来，&1dquo;你这小人我今日非揍你一顿不可!”

  虽然这话说得气势如虹，可方少爷毫无身手可言，反倒像极了一匹受惊的马。

  季别云一见这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情形，连刀也懒得拔出来了，直接一抬手，用刀鞘抵住了少爷的咽喉，将惊马拦住了。

  方慕之顿时捂住喉咙连连后退，蹲在地上痛苦地咳嗽起来。

  他一时无语，只好收回了刀。

  初见时他还以为方慕之是个颇有城府之人，现在看来，那城府都是纸做的，一戳就破了。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傻少爷。

  作者有话说：

  &he11ip;&he11ip;闺蜜组正式出场了

  第17章孝子

  方慕之蹲在地上咳了半晌，连眼睛都咳红了，好不容易缓过来，便对着季别云怒目而视：&1dquo;我小厮还等在山门，你若杀我，他必定回去上报官府，你是逃不掉的!”

  季别云原也没想过要杀了此人，只是打算吓唬吓唬罢了，没料到这少爷如此容易被激怒，倒挺好玩的。

  他拿着刀坐在凳子上，俯看向对方，道：&1dquo;这样吧，你若告诉我丞相府为何要买砒霜，我便告知你季遥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