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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楼梯角落,一道咳嗽声渐响,秦湄抓着火柴盒,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朝店里走了过来。
这里的铺面应该是民宅改建,所以里面的楼梯通着楼上和前厅,此时身影单薄的老人家朝秦湄和蔼地微眯着笑眼,问:“小姑娘,要买什么?”
她眼神不自觉往货架里望,穿着黑色坎肩背心的少年正扛着纸箱,往堆垒的仓库一角上摞。
秦湄想起他下午在暗巷里逼得别人哭着求饶,显然他刚才那句“别多嘴”是在威胁她,秦湄指尖捏了捏软肉,火柴燃起的焰火还有余温,灼着她。
“再要一瓶橙汁,还有一盒火柴。”
她声音蚊蚋,外面是哗啦啦的雨水,秦湄付了钱后恨不得赶紧走,从门口水桶里拿出雨伞,撑开时水花溅落,听见里头的老人家又在咳,说:“司译,一会等雨小了再去送米吧。”
下雨天,这间老式小卖部显得有些冷清。
秦湄白色的帆布鞋踏过水洼,低头撑着伞匆匆往江家小跑了回去。
铁栅门是掩着的,秦湄推门进去,发丝有几缕黏在鬓边,江家客厅里是热闹融融的声音,江月年喊:“爷爷,小湄跳舞要保持身材,不能吃那么多米饭!”
忽然,木质楼梯上传来嘎吱的脚步声,这个家只有四个人,其余三个都在这,那另一个人便是他了。
秦湄心跳漏了一拍,背对
着楼梯跟江月年说话,嗓音刻意压得温柔一些,说:“刚去给你买了瓶橙汁。”
江月年眼睛一亮,刚接过,眼神就越过秦湄肩头朝后望:“哥哥,小湄来了!”
她边说边扬了扬手里悬着水珠的饮料瓶,秦湄也随之转头,微侧着身子,舞蹈生身材多薄,她在镜子里照过,这样显得纤弱一些,男生不都喜欢这样吗?
“妹妹来了。”
少年嗓音和煦,是这雾霭沉沉的天色里舒爽的风,江逾白生得高,秦湄一米六六的个头在他面前都显得小了,更遑论比她还要矮一些的江月年,此刻少年抬手揉了揉妹妹头顶的短发,眼神朝她落来,秦湄脸颊微热,生起了红,朝江逾白绽了道甜美的笑,眉眼弯起,说:“哥哥好。”
此时江月年头发遭了一道,刘海耷拉在鼻尖,吹了吹,纠正道:“是湄湄,你上过语文课没有,《诗经》里’所谓伊人,在水之湄’的’湄’,不是妹妹!你声调不分,我都不知道你喊谁了。”
他们在谈论她,秦湄心跳又不自觉鼓起,低头安静地坐在江月年隔壁,圆桌的对面是江逾白,听到妹妹的话眉眼一笑,秦湄想起那句诗:望天上云卷云舒,说的就是他。
“湄湄,我这次念对了吗?”
江逾白眼里有星星,含笑朝她落来,秦湄撑在桌下的手拢紧,点了点头。
这时奶奶坐了过来,给江月年捋了捋刚才被孙子揉乱的头发,唠
叨道:“年年,你瞧瞧小湄,文文静静的,哪儿像你,咋咋唬唬,都十六岁了,还跟个小丫头似的,长不大。”
耳边是江家温馨的家常话,秦湄把火柴盒拿了出来递给爷爷,说:“火柴刚才试过了,挺好用的。”
“小湄做事细心。”
江爷爷笑呵呵地夸道,忽然似想起什么,边吃饭边朝奶奶道:“对了,秀莲,一会你包起点我刚买的新会陈皮给老薄,家里就他跟个孙,老的老小的小,你有空多叫司译来家里吃饭。”
“叫了,那孩子懂事客气,每次都说不用,诶,瞧着真可怜。”
秦湄听见奶奶说的话,筷子戳了戳米饭,她说的“可怜、客气、懂事”,怕不是那个打架扛火的男生吧?
秦湄心道,刚才再慢一点,那火柴都要烧到她手指尖了。
“小湄,多吃菜,饭管够,你们这时候正是长身体,别学人家减肥。”
奶奶把肉挪到秦湄跟前,又朝江逾白说:“逾白,你们一上高三统共也没几天假期,回到学校让你妈给你炖点汤补补,别营养跟不上,身体都学坏了。”
“切!”
这时江月年不以为然道:“奶奶,我哥这个头要不是成绩好都得坐最后一排,您还是多给我补补,我得长个儿!”
听江月年这番话,秦湄目光偷偷往对面的江逾白落去,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短袖T恤,显得肩宽平阔,短发利落地碎在额前,清爽俊朗。
此时江爷爷乐道
:“行行行,长到像小湄这个儿。”
因为爷爷的话,江逾白眼皮往上抬,秦湄吓得倏忽掩下了眼睫,他应该……没发现吧。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地落在院子的草坪上,一场夏雨过后,又不知要长出多少青翠小草。
不过暴风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一顿饭吃完,雨势渐收,江月年望钟:“都快八点了,小湄你今晚就在我家睡吧,明天再回训练营也赶得上。”
客厅里,秦湄咬着切块的苹果,看到坐在一旁翻杂志的江逾白,想说好,但又怕不矜持,琢磨要不要先客气一下时,屋内的门铃响了。
江月年趿着拖鞋去开门,秦湄单手撑在椅垫上,没一会听见她往屋里喊:“奶奶,有人来送米了。”
江逾白抬头,秦湄垂眸咬下最后一口苹果,眼角的余光里看见他站起了身,落了声笑:“司译!”
顺着他欣喜的声音,秦湄扭头,望见一道黑色瘦高的身影走了进来,宽肩上扛了袋米,少年回以一声:“逾白。”
秦湄瞳孔睁圆,看见江逾白过去帮他卸了米,大掌搭在他肩头,熟稔地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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