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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清水坊故人（第1页）

张乐天讶异脱口而出“为了我？找我做什么？”魅女又裹了裹小毯子笑着说“小哥，想不想加入我们呀？富贵荣华，受人敬仰，你想要什么……”稍作停顿魅女嫣然一笑补了一句“这里都有。”乐天听到这不由地翻了个白眼说“我说大姐，咱们能走点心吗？你这台词也太老套了。”魅女无意识真性情流露地瞪了他一眼，纯粹是因为乐天那句“大姐”委实很刺耳，听着跟“这位大娘”没甚区别。

“这是程之道的意思？不对，他不会这般无聊。”稍作沉思，许安看了看张乐天，又看了看魅女“既然能调动你走一趟，你们的域主？”魅女未做否认，只是又换上了惯常的表情，冲着乐天瞟了个眼神说“小哥，考虑一下吧，人活一世总得有点追求不是。”

“我要是拒绝呢？”乐天稍微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舒服一点。魅女抱着杯子暖了暖手，头也没抬说“不怎么样呗……”然后喝了两口接着吐出来一句“带个尸体回去也算能交差。”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一句威胁的话，可是此时此刻乐天和许安都知道魅女根本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儿，因为她上来的说辞就很敷衍，此刻所谓狠的话也不过是假模假样做个架子，许安甚至能从魅女的微微下垂的嘴角和不自知皱起的眉头细节上推测，她本人的犹豫和对这件事的排斥，乐天暗自思忖“既然她并不是有心要促成这件事儿，可是还是到了这里，说了这些场面话，那么……”

乐天刚想开口说话，被许安抢了先“他还伤着，你也看到了，就算应了，一时半会儿也见不了你们的域主，这算是一个合理的理由吗？”说到这，魅女站起身，将小毯子叠了叠放在椅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说“算，怎么不算呢？！成吧，小哥既然答应了，那我就回了。”

“哎！不是……”乐天的话还没说完，许安伸出右手压了一下，这是让乐天不要说话的意思，她看着魅女回过头来等着乐天说完话的样子，她的脸渐渐跟一个人重合了，这样的画面虽然久远，可是毕竟绝色，自然印象深刻，从前不知，现在前世今生全数唤醒，虽然知道这有违常理，许安还是想要赌一赌，问了一句“清水坊丽娘是你何人？”

魅女太多年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清水坊”这三个字，自从月娘被杀，清水坊被一把火烧成灰烬，所有的戏子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而自己成为了无域十六子之一，从此戏社再无魅儿，江湖上有了无域利器魅女。

魅女的表情瞬间由震惊到警惕再到失落，许安一直很平静地等待她的回答。魅女重新转过身看着许安的脸，她不曾记得见过这张脸，而且论年纪来算，自己在清水坊的时候，许安还未出生呢，她怎么会知道清水坊？丽娘……又是谁？自己的教养娘亲叫月娘……许安到底是谁？

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魅女施施然撩了一下头说“许姑娘说的是什么？是个风月场吗？小小年纪没想到还有这等嗜好呢？”许安根本不买魅女调侃的账，依然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我们都明白，你刚才的神情已说明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行事一向干脆，何必在这上面绕弯子。”

魅女唿地九节鞭出手，许安反应极快，瞬间白玉扇挡下了魅女的突袭。

乐天一激动，后背的伤口有些抻开了，许安往后安抚了一下乐天说“别动，就是热热身，你好生躺着。”说着下巴向外点了一下，魅女哼了一声，翻身出了屋门来到院中，许安随后跟着出来。

许久没动武，许安长生魂补全之后第一次催动白玉扇，她怕自己对于力量控制有失，所以对于魅女以压制和防守为主，基本不会主动攻击，而魅女九节鞭已经练到极致，度和力量都很是到位，时如银蛇，时似白绫，步步紧逼，只是打了半盏茶的功夫，忽然院外翻进来两个人，一个白净高挑的男人和一个打扮十分怪异的小姑娘冲着魅女就去了。

瞬间多了两个人，魅女知道这是惊动了外院的人，两个人实力不俗，许安也看出来了，直接停了手然后喊了一句“两位请勿当真。”听到这句，两人从魅女的缠斗中翻身回到许安面前，怪异装扮的小姑娘说了一句“搞什么啊？”许安没回答她，而是冲着屋里喊了一句“乐天，没事儿！你别动又抻了伤口！”魅女也停了手，看着他们几个。

果然乐天在屋里听到动静，要挣扎起身，听到许安的这句就慢慢地起身了。

“两位是……陈大哥请过来的？”许安稍微思索问道，白净男人笑了笑说“受人所托，受人所托。”许安点了点头说“连日来辛苦两位，内屋有茶水点心，可稍作休息。”白净男人又拱了拱手说“使不得，使不得。”

许安见他们是真的不愿意，就说“连日辛苦感激不尽，这里不会有事儿，望两位给陈大哥捎句话，我们这一切都好，不要挂心。”小姑娘气呼呼地扔下一句“玩呢啊！”说着拉着白净男人丢下一句“走啦！”又翻墙出去了。

张乐天挪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翻墙出去的背影，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不由地吐槽了一句“我们家有门的啊！”听了这句许安和魅女均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两个人不知怎么笑得十分……夸张，以至于乐天怀疑自己是点了她们两的笑穴了吗，至于笑成那样吗？至于嘛？！

笑了一会儿，两个女人都笑得有些岔气了，魅女靠着旁边的树缓了缓自己的气息，许安则扶着石凳子顺势坐了一会儿舒缓舒缓。魅女看了看眼前这个消瘦的小姑娘，明明年龄很小，脸上全是青涩的样子，可是整个气场显得如此厚重，

“你怎么会知道清水坊？”魅女轻声问了一句，许安顺过了气，没有直接回答魅女的问题倒是将门边的椅子拉给乐天，让他先坐下，然后才站在乐天身边说“有一位故人……她曾经在清水坊讨生活，之前未曾觉，今日恍然现你与她十分相像，所以……不免伤怀，冒昧一问罢了。”

魅女一惊，她知道自己与月娘并不相像，甚至差异明显，那么许安所谓的这位故人自然不可能是月娘，与自己十分相像？为何自己未曾在清水坊遇见过，时间线也对不上，许安的故人……魅女仔细搜索确实没有许安这样的一张脸在记忆里。

“你如此年纪，若是在清水坊有故人，岂不是……儿时忘年交？”魅女没好意思直接说许安年龄对不上。许安听到这里下意识明白清水坊应该早就不在了，而魅女确实在清水坊生活过，若是这样……许安摇了摇头，自己是妄想了，丽娘如何能活到如今，几百年过去了。

“都是妄念，胡话罢了，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也可能是夜半入梦也说得……”许安草草扔下这句话，便不再言语了，外面起风了，许安扶着乐天进屋，魅女也累了，未做深究，径直出了门，今天太累了，就这样吧，人生总有糊涂时。

魅女望着窗外夜空圆月分外明亮，想了想今天与许安、张乐天的见面，她知道在张瑞元灭门案这一点，许安应该没有说谎，只不过她没想到程之道身上还有余魂，这个余魂，若是按照许安所说，那很可能是程之道的母亲葛念瑶，她在程之道身上隐藏了二十多年，从未现身，是否是因为她知道姜宁的真实面目，她在以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的儿子……

如果是这样……那……程之道到底了解的程度是多少呢？在自己看来程之道对于姜宁并没有介怀，除非程之道的掩饰已经出神入化，可是直觉告诉她，程之道应该没有见过自己母亲的余魂，更不知道父母被害的惨案姜宁也参与其中。另外……自己删除程之道那天的记忆，是否也被葛念瑶知晓？

晚上，魅女意外地梦见了清水坊，梦见了月娘……

魅女还是孩童的模样，看着在戏台后面垂泪的月娘，稚嫩的小手上前给月娘擦眼泪“娘亲，你怎么哭了？是魅儿做得不好吗？”月娘握着她的小手摇摇头，挤出一丝笑，一边摸着她的小脸说“魅儿做得很好了，娘亲只是觉得累了。”

“那魅儿给娘亲捶捶背，娘亲今天早点收工，我们早点回家做过水面吃。”月娘摇了摇头，一把抱住小小的身躯，魅女觉得这样的拥抱真的好暖，可是为何娘亲的身子越来越软……魅女轻轻拍了拍娘亲的后背，可是拍不醒娘亲，她松开双手，忽然现自己的双手，胸前全是血，大片大片的血……

娘亲！娘亲！

撕心裂肺地呼喊，生生将自己从梦中惊醒，魅女看看房梁，伸出双手什么都没有……她一直不知道月娘是为何被杀，一直都不知道，不知为何她怕揭开那个真相，她怕……

“娘亲，魅儿……好想你啊……”两滴清泪在这张魅惑丛生的脸上显得分外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