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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易腕骨上的痛感还有残留,他掂量着开口笑道:“小兄弟没见过,是哪位世家公子?不会是民间选‘秀女’选上来的美男子吧?”
兰烽也笑道:“我是兰景延的长子兰烽。”
萧易眉心一拧,脸上横肉虬结。
河东路经略使兰景延死了不少年了,余威却犹在,他的那些部下将并州、真定诸城守得固若金汤。东胡女人吓唬不听话的孩子,直到现在还在用“兰经略来了”这样的话术。
如今,尤其他的旧部赵端平,时常北上骚扰,令东胡皇室头疼不已。这次来,甚至有重臣提议,用他几个旧部的人头作为谈判的筹码。
原来福嘉的驸马,是兰景延的儿子。
他冷笑一声,不再纠缠,转身离去。
兰烽揽着福嘉,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想起前几日福嘉欲言又止的一番话,总算明白她说的样貌打扮“引人注目”是何种意思。
萧易年近三十,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脑袋是典型的头顶剃秃,四周编发的东胡贵族打扮,偏生又对中原贵族公子那套弱质文士的华丽衣衫十分青睐。
比如他今日穿的这套长衫,雪白丝帛上绣着点点红梅,外罩一件烟青色外袍,同那日曹暄亭穿的款式倒有几分神似。只是他没有曹暄亭文弱的气质,穿这身衣裳显得更加腰粗膀圆。
福嘉拉着他,还心有余悸:“你怎么来了?”
兰烽随口道:“刚巧路过。”
其实是白禾在远处看见萧易往这边走,怕公主吃亏,她们身份又没资格出面护主,便赶紧叫穗穗去寻兰烽和太子。
好在两人就在附近,不然白禾只能以卵击石了。
被福嘉仰头柔柔看着,兰烽眸色更深,她披帛上沾着的紫藤花汁液,他看在眼里,心上像有一团火在烧。
福嘉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萧易粘上脏污,她皱眉感到一阵恶心,叹了口气:“唉。”
兰烽压抑着陌生的无名怒火,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带她往小院房内走:“不要了,我们买新的。”
这小院福嘉住了多年,本是给来纳凉的贵族家眷小憩之用,因此床榻不大,房内陈设简单,只在榻侧立了一盏小小的屏风,什么都遮不住。
穗穗见驸马抱着公主,姿态缠绵地往卧房深处走,便拉着白禾又走远些:“行了别看了,禾儿,有驸马在呢,有谁打得过驸马呀?”
兰烽将福嘉放在榻上,便跪在塌边的蒲团上,要去扯她腰间的披帛。
福嘉感受到了他的怒气,有些明白,又有些茫然。
不过反正她也很生气,亦不想要这被脏手碰过的东西,索性由着兰烽去扯。
她穿的是一身仿前朝制式的齐腰襦裙,肩颈开口大,全靠披帛遮挡着。这披帛右边是塞在下裳腰带间的,早晨她的婢女晓得公主要玩闹一整日,便系得比往常更紧些。
兰烽凭着一时冲动,掀下她左侧的披帛。可是,从大片雪白的肩头和精细漂亮的锁骨扎眼的炫目时,他就隐隐不自在起来。
他喉结微动,手指绕在鹅黄色丝帛间,进退两难。看着剩下半边覆在小公主前胸的布料,顺着她曲致的上身,延伸到勒住细弱腰间的软带下。
他犹豫了一瞬,心想,福嘉应当会自己抽出来吧?
岂料恍然未觉男女大防的小娘子,非但没有自己动手,还歪着脑袋看他,像是在询问他为何停手。
胳膊甚至还维持着被他抱住时的样子,圈在他冰凉的肩膀和脖子上,没有任何要松开的意思。
兰烽感觉脑中仿佛有一根弦断了,他知道此举越界,可是面对福嘉的纵容,他好像已经无法思考。
能捏碎东胡人腕骨的手,此刻几乎指尖发颤。他难以控制地喘着气,隔空将披帛绕过她的肩颈,薄薄的布料被揭起,福嘉绣着宝相花的抹胸和砖红色短襦裹着她玲珑的身段,再无遮挡。
兰烽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手上也没有了轻重,只听“撕”的一声,鹅黄色披帛在他手上被扯出了裂口。
“对不起,”许久他开口,嗓音沙哑:“我……”
福嘉却柔声安慰:“不打紧的,反正也不要了。”
她覆在他满是硬茧的手心,引着他完成最后的步骤。
福嘉曲起一条腿,半卧坐在榻上,压在腰间的裂帛被慢慢抽出,带动着浅月白色下裳的布料颤动,隐约可见令人血脉贲张的线条。
兰烽心上像是有一只鼓,擂得他耳晕目眩。
福嘉的手温热柔软,带着他抽出披帛后,终于轻轻松开,语气带着一点嘲弄:“看你平日身手矫健,有时候也挺笨的。”
软语入耳,兰烽稍微定了定神,再也不敢与这女子对视,随手将披帛丢在地上。
福嘉看着碎布,嫌弃地道:“要不是曹家那帮人在环庆路捣乱,坑害陈将军战死,我一个大周嫡公主,如何轮得到这种人羞辱。”
兰烽跪在塌边,仰起头看她。福嘉眼中带着凄凉,已不是方才与他对视时的纵容与温情,他明白了,福嘉厌恶东胡人,也看出他的嫌恶。
她方才与他笑闹一通,是为消解二人愤懑的情绪。
不过他这情绪,不全是为了国仇。他是有私心的,他不晓得福嘉看不看得出来。
他看着福嘉,眼底疼惜,咬牙道:“不会一直输的,等赢的那日,都给你讨回来。”
福嘉眸中含笑,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相较满目初夏美景,行宫内的文英殿内,李亨与群臣正在商议和谈对策,气氛十分凝重。
虽说是战败求和,群臣底线还算一致,赔偿每年岁币可以,割地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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