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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
春天以她特有的热情美妙魅惑着植物,我去年秋天种的韭菜,经过一冬的潜伏,初春的孕育,这几天已经长成了。
这两天来朋友,我采了头茬韭菜炒鸡蛋,吃的喷香。他们说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韭菜。我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对他们夸赞道:这是头茬韭菜,没上化肥,没打农药,有天然的清香味。
对在城市工作的人来讲,久居闹市,对乡下的菜园很是着迷,撒下小小的种子,春雨浇醒,小青菜绿油油的长出来了,这个植物生命的出生和成长过程,也是挺神奇的。
老苏说:住在这样的乡村民宿,田园生活的无数的遐想从脑海里跳出来,那一垄垄菜,犹如写在院子里的爱情诗行,在阳光下诉说着浪漫和温馨。他吟诵郑板桥的一句诗词:“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你这里一畦春韭绿,占尽风情向小院。就如鲁迅的《百草园》,看野草生长得乱蓬蓬的,听伏在菜花上的黄蜂嗡嗡嗡的叫,几个小孩喜欢到那里玩。
大家描绘着说:有个小院,像你这里一样,土墙低屋,房前种满花,屋后种上菜,一畦青菜,满院花香。蓬门常开,朋友久别重逢,相聚在田园生活,在院子里,拌两根黄瓜,煮一碗豆角,红红的西红柿摘下来和鸡蛋炒了,嫩嫩的韭菜割下来包饺子吃了还要有辣椒和茄子,各种小青菜等等,不仅顺手、新鲜,还没有什么生长激素的顾忌,更没有农药残留的危害。再养上一只猫或是一条狗,闲时撸猫赏花,晒晒太阳,人生如此,又有何求。
正说到地这里,我的电话响了,是村里海云打来的,他说:你的菜园子还荒着,种不种呀?我给你留了些苗,你来了,移到菜地里。
意识到他看不到我,我掩饰着自己说:这两天在城里有些事,我明天就回来,过去种菜。
其实,我就在自己的民宿里招待着朋友。
送走客人后,周未,气温迅回升,从9度上升到26度,天忽然就热了起来,阳光热烈地从空中倾泻,热在体内躁动地膨胀着,衣服也乱穿了。
到了种菜的季节了,来到地里,这块菜地,是房东附带租房赠送给我的,离我住的地方较远,在五百米远的西南坡地上,要上一个很陡的坡,而且浇水不方便,不好打理。
海云正在地里捯饬,原本被大雨打得乱七八糟的菜园子,被他打理一番,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凌乱的迹象。
见我来了,他笑眯眯地打招呼,菜园子的地翻好了,杂草也除了,你要种些什么菜?
这个菜园子有一亩多地,好好打理和经营一番,可以种很多菜,我种菜不上化肥,这块地已经连续种了三年了,由于没有施肥,地力缺失,菜长得一年不如一年,我越来越失望了。最大的问题是,这么大的一块地,我一个人干不动,有些力不从心。
我对海云说:这块地种啥啥不行?
村里的王老五也在地里干活,他的麦地紧挨我的菜地,隔着一条田埂,他对我说:你一个人吃菜,一分地就够了,用不着种那么大一块地,又不是卖菜的。你家的屋子北头,停车场旁边有一块空地,可以种些小青菜,靠墙的树林子,树的空隙比较大,隙地可以点种十几株甜玉米和向日葵,紧挨房子的土坎坡,长满了荒草,开垦一下,形成一块空地可以种辣椒,茄子,西红柿,黄瓜,豆角。
他说的有道理,这几块小荒地都在我的房子周围,拉个长长的水管子就能浇地。我放弃了这块大的菜地,决定在我的院子四周开垦菜地。
第2天早晨,我来到海云家借用农具,我看到他家的院旮旯堆放着长长短短的锄头、铁锨、镢头、铁叉什么的,墙上挂着玉米,红辣椒,还有簸箕之类的家用品,靠近鸡舍的空地栽着蒜苗、韭菜等,院中摆放了一张石桌、三把木椅。
我拎了一个小巧的锄头,拿了一把平头铁锨。
说干就干,我拿起锄头,不过尺把长,拿在手里轻巧巧的。地是刚下过雨不久的,草们活泼泼地挺立着,它们像是瞬间就长了半寸,在杂草之间,是矮小的香菜,这是我前年撒下的香菜种子,去年长得特别好,我自己吃不完,大部分都送了朋友,今年香菜被杂草包围和欺负,长的矮小,稀疏,卑微。这些杂草有尖叶的,有圆叶的,有开黄花的,有开紫花的,有瘦瘦高高的,有矮矮胖胖的,大部分是蒿草,还有一些马齿苋、大叶草、婆婆丁什么的,更多的是我叫不上名的草,我也不想辨别它们,举起锄头,任性地朝它们砍下去。“咔嚓”“咔嚓”,这里砍一下那里砍一下的,仿佛地里的杂草与我有仇似的,草被砍得七零八落。
十几分钟后我的胳膊也酸了,腰也疼了,手上磨出两个血泡。我歇气了,回到院子,倒杯茶喝水。
我从抽屉里找出消炎药涂在手上破裂的血泡处,再套上一双手套,再次来到地里开荒。
我最讨厌一种尖叶草,不是挺拔地向上长,而是叶子匍匐在地上,根部圆墩墩的一团,就好似在地里扎了根,更如一个赖皮在地上耍懒不走。
也许是尖叶草根部的生命力太强了,也许是我的身体匮乏了,手上没了力气,连砍三四锄它都不肯与地分离,我对这个草生气了,把锄头高高举起,狠狠的扎下去,不一会,累得我头上出汗。
这时同村的老刘路过,他看到我这副狼狈样,开玩笑说:你看你放着城里的舒服日子不过,跑到农村来和我们干一样的农活,受这份“土”罪。
我也开玩笑回敬他道:过去在城里受“洋”最多了,到农村来换个受罪的方式,也就是换个活法。
是啊!我说的这是实话,城市的生活很便利,但也有着太多的人工痕迹,人们的生活脱离了土地,在钢筋混凝土建造的城市里,住楼房,不接地气,出门就是坐车,不走土路,我们很少用自己的双脚真正踩在泥土里,感知泥土的温湿度,回家就是空调房,感知不到四季,感受不到日月的轮回,所有吃的菜都是在市场里买的,不知道它们是如何长出来的,五谷不分。
我知道,对于农村出身的我来讲,虽然在城市里打拼了几十年时间,但小菜园已经成了我退休生活的一种寄托。厌倦了城市中的繁杂喧哗,来这处寻回惬意悠然,让心重新回归自然。或许只有通过种植,才能找到耕耘体验和劳动乐趣,才能体会到庄稼人那种终极的获得感。
在城里,你守着那所谓的整浩、干净、便利的文明,你的心灵却变麻木了。
在农村,你守着田园,看似条件不好的农家院子,返璞归真,头顶蓝田,脚踩大地,种菜养花,人在耕种的时候,观赏植物、还能身临其境的感受农耕文化,培育了自己,内心变得格外丰盈。
老刘走了过来,接过我的锄头,他抓起草的叶子,锄头朝根部一扎,一棵莆墩一样的草就连根倒在锄下了。我无声地看着,一边感激他的帮忙,一边惊异着她不费吹灰之力的动作。他就像与草们有一种默契,再结实的草根似也一下听话了许多。
我向他请教,这几小块零碎地适合种什么菜?
他说:停车场南侧有一堵墙,遮光背阴,这块地适合种韭菜,香菜,小油菜,西边这树林子里的空隙大,可以点播十几颗甜玉米,东边的一点隙地虽然小,但是阳光好,可以种西红柿,辣椒,茄子,黄瓜。
他的这个说法和王老五的说法是一致的。
我俏皮地打了个响指,对他说,好了,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办。
他要回家吃中午饭了,背着手走开了,我对着他的背影喊:晚上你过来一起喝两盅,感谢你的帮助。
他头也不回的说:不客气了,我是个农民,一身的力气不干活,身上的皮痒。吃饭我就不参加了,你看我这一身脏兮兮的,坐在你们城市人旁边,惹人嫌弃。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问了我一句:哦,忘了一件事,秋天核桃熟了,你不要在外边买核桃了,买我的核桃,就算是帮助我了。
我说没问题,核桃收了,你给我留下2o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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