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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憨娃儿,出手第一招便是单手抓住那铁棍一端递出,其中耗力之大,可想而知。
李存孝目中精芒一闪,仿佛被激起斗志一样,带着兴奋地神色,侧身微避,手中长枪一挺一挑,也不知是力大无比,还是用了什么巧劲,居然将憨娃儿势大力沉的一击挑偏了半尺,再无半分威胁。
憨娃儿也不惊奇,又是一喝:“猛虎过涧!”身子抢前两步,手腕一抖,那铁棍在此挺立,直朝李存孝面门刺去!
李存孝二话不说,一个铁板桥似的后翻,飞起一脚,将憨娃儿的铁棍踢得往上一翘,又失了准头。
憨娃儿大吼:“踢得好!——苍鹰猎雀!”居然也趁势跃起,将手中铁棍由上往下,用力一掼!似乎要将李存孝整个胸腔以铁棍贯穿。
憨娃儿的力气有多大,李曜再清楚不过,手心里不禁捏了把汗。
李存孝浓眉一挑,第一次喝出声来,道:“来得好!”手臂古怪地一抖,那椆木长枪的枪身竟然略微弯曲,像画了一个小圆一般,朝憨娃儿的铁棍卷去!
李曜看得分明,李存孝不曾与憨娃儿的铁棍力拼,却是用了个暗劲,以柔劲将憨娃儿的铁棍卷了一卷,那疾如流星地一掼顿时又失了准头,一棍落空。
憨娃儿憨性上来,刚刚落地,又是猛然跃起,一根铁棍从天往下猛然砸下,口中大喝:“金乌天降!”
这一招可谓憨娃儿当年最熟悉的一招“一棒倒”或者说“砸脑袋”的升级版,砸得是又快又准。就连李存孝这等神将,都是目光一凝,忽然猛地一扭身,硬生生在低空来了个鸽子翻身,才险险避了过去。
李存孝心中暗暗吃惊:“这憨娃儿的力气居然不逊于某!但他用的这铁棍却是最适合他用的兵器,不像某手里这长枪,只是军中寻常之物,某若以此枪硬拼,绝无幸免之理。”
憨娃儿这一招虽然落空,但招式却越顺手,当下又是一喝:“怪蟒翻身!”手中铁棍,仿佛化作一条漆黑巨蟒,似卷似滚地朝李存孝袭去!
李存孝这次却不欲再让憨娃儿继续得势抢攻,因而抢攻一招,枪势如流星追月,一点星芒直刺憨娃儿咽喉。
憨娃儿见状,知道这招已然失效,身形微微一沉,全身忽然犹如陀螺一般,猛然一转,喝道:“扫地金波!”手中铁棍威力尽展,横扫而去,却与他那日大逞凶威的“横扫千军”颇为相似,均是以神、大力取胜,一扫天地阔!无人可挡,无人敢挡!
就算是李存孝,拿着一把椆木长枪,也不敢去硬抗这一下,只能飞快撤招,向后疾退,避开这所向披靡的一招横扫。
憨娃儿扫完,本是背对李存孝,却吼了一声:“夜叉探海!”
那根铁棍在他手里仿佛轻如钢针,被生生扭转了去势,反从憨娃儿背肋下意外钻出,直刺刚刚欺身近来,准备趁机攻入憨娃儿背后空隙的李存孝之腹部。
李存孝颇为意外,因为这一招几乎已经是不把施招者当正常人看了,哪有这般硬生生收势,却立即从背后反出一招的?要是施展这一招的人力气不够,这一下能直接把自己的手折断!
但憨娃儿偏偏就做到了,还似乎做得颇为轻松。
李存孝不敢怠慢,身形一转,让开憨娃儿这一棍,却偏偏奇准无比地贴着憨娃儿的铁棍,欺身而近,手中长枪一挺,便刺向憨娃儿的腰背。
憨娃儿猛喝:“最后一式:投鞭断流!”手持铁棍猛然往后一拉,然后放手一瞬间,再抓住铁棍时,已经握住铁棍最中间,同时用力横过铁棍,往前一推!
李存孝大吃一惊,这时候他正欺身上前,这铁棍横推之下,立即就要打中他的面门或者脖颈,以憨娃儿的力气,不论打到哪里,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好个将不过李的李存孝,临危不乱,硬生生将椆木长枪往前硬挡憨娃儿这一棍!
毫无阻滞,只听咔嚓一声,李存孝的长枪便以断做两截,但却没有飞出,两截都被李存孝不知怎么出手,握在了手里!然后偏头一旋,手中带着枪尖的半截枪猛然指到憨娃儿咽喉前!
憨娃儿微微一呆,便看见那枪尖已然正指着自己的咽喉,不禁气一泄,道:“俺输了。”
李存孝哈哈一笑,随手丢掉手中断枪,亲热地拍了拍憨娃儿的肩膀,道:“在某面前连续强攻八招才让某抓到这一闪即逝的机会反击成功,你这娃儿,已经足以自傲了!”
他见憨娃儿毫无喜色,只当他不信,当下便道:“你道某李存孝乃是何人?某自武艺大成,除了神射不如大王,正面持兵交战,能在某手底下扛过三招的,十年之中只有两人,你不仅是第三人,而且凡是强攻了某家八招!嘿!河北、中原数十万军,这其中能胜你的,只怕除我之外,再无别号人物!”
憨娃儿对这一点却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垂头丧气地对李曜道:“郎君,俺输了。”
李曜提心吊胆半天,现在终于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虽然一直非常相信憨娃儿的战斗力,但面对李存孝,他也没抱半分希望,指望憨娃儿能胜他。这时候见憨娃儿没事,已然是大喜过望了,大笑道:“憨娃儿,存孝兄长说的不错,你足以自傲了!某家存孝兄长,乃是天下第一勇将,纵横天下十年,马前无三合之将!你能在他手中打出这般表现,某已不胜欢喜,你又有何愧疚?”
憨娃儿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不过他憨痴劲一上来,心中却是了狠,暗道:“这李存孝现在比俺还厉害,要是他要害俺家郎君,俺岂不是保护不得了?那郎君要俺有什么用?俺每日吃这许多肉,一点用也没有,怎么是好?以后断不可闲着没事就数蚂蚁了,总要勤奋练武,直到没有人能打得过俺,俺就能保证郎君安全,如此才好吃肉。”
李曜见他脸色好了不少,居然还傻笑了一下,只当他已经想明白其中道理,看得开了,当下也就放心下来。又转头朝李存孝问道:“兄长,你瞧某这伴当,工夫如何?”
李存孝收起笑脸,正色道:“他的武艺,怕是还没练至大成,刚猛则矣,却没能领悟以柔运刚之法,不知刚柔相交,不能需柔则柔,需刚则刚,还需磨砺几年。”
李曜心道:“这道是跟师尊说的差不多,可惜那套道理我虽然也懂,却不是真正的懂,如何把这刚柔相交起来,我也搞不清楚,师尊让憨娃儿问我,我却教不了他,岂非惭愧?改天非要仔细琢磨琢磨,老子多了一千多年的智慧,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穿越来干嘛的?”
他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李存孝却又道:“不过,只要他能踏破这块门槛,今后的天地却是巨大无比。正阳,你与某说句实话,你这伴当是不是天生这般神力的?”
李曜点点头:“仿佛正是如此。”
李存孝恍然,点点头,微微一叹:“某亦如此……不过某却没有他这般身量,日后他领悟刚柔并济之时,便是胜某之时了。”说着,那份神情忽然显得有些难以捉摸。
李曜似乎感到,李存孝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失落,偏偏又似乎有些放松,有些……“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的感觉。
李曜正想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把气氛搞活一点,免得如现在这般,总似有些伤感味。便听见李存孝已然哈哈一笑:“今日打得痛快!正阳,你可得记着,下次你得了空,也要陪某练练!还有这憨小子,下次某换了兵器,再来跟你比划,下次定不叫你再连攻八招了!”
憨娃儿看了他一眼,也似乎有些不服气,瓮声瓮气道:“好!”
李曜却是想起一件事,忙道:“说到兵器,存孝兄长,某却正有两件兵器要送你。”
李存孝微微一怔,反问道:“送我?”
李曜笑道:“是啊,某一贯仰慕兄长天下无双之神勇,又觉得凡兵凡器配不上兄长,恰巧炼出一炉好钢,本要自己炼几把横刀,却又想着,这等好刀跟着某这不上战场之人,岂不是暴殄天物?便干脆打了一把钢槊、一把钢枪,准备日后一有机会便送给兄长。此番得蒙大王器重,竟得以与兄长结为兄弟,更见有缘……这一槊一枪,除了兄长之外,谁还当得?”
李存孝闻言大喜,却也不客气,只是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曜的肩膀:“好你个正阳,这算是号准了某的脉门了,你要是送我金珠美人,我连看都不见得愿意看一眼,可你送我宝槊神枪,那某却是却之不恭了!来来来,这两件宝贝可就在此?快快拿来与某一观!”
李曜心中窃喜,豪迈万分地朝憨娃儿一招手:“憨娃儿,取某钢槊钢枪来!”——
李曜终于开始进入河东军了,现在看来,前头的铺垫似乎有些过长,但是大家仔细想想就能现,其实那些铺垫真心没有多余!
代州炼铁,要牵出李曜崛起的根基是军工产业,这也是日后……的本钱;潞州之行,遇王弘父女,要牵出太原王家这个不仅在现在,而且在将来都很有戏份的家族;代州父子反目,是要牵出一个身世……凡此种种,尽在其中。
至于书中用词,无风都是很用心的:李曜心中所想,我得写成现代白话文;与人交谈,则必然是带着古风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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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写,说实话,真的很累。以前写《极品少帅》、《宦海龙腾》等书,一天一万并不吃力,现在写《东唐再续》,那就真是累了两倍还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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