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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十八提着一口气,正欲胡乱轰炸时突然反应过来,他怔了片刻,试探着问了一声:“郡王,是您吗?”
裴霁舟沉声道:“是我。”
话音示落,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
刚才还怒火沖天的苗十八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唯唯诺诺地躬身邀着裴霁舟入内,也不提什麽搜查令的话了。
江瑟瑟瘪嘴,心想有权力的人是不一样。
裴霁舟先进了屋,走了几步发现江瑟瑟没跟上来,忽而回头,眸中带着丝哂笑,“江姑娘,你不是要买刀麽?怎麽还不进来?”
苗十八作为一个生意人,自是眼尖得很,想着刚才的冒失,便忙上前向江瑟瑟道着歉:“原来姑娘真是京兆府的人啊,怪小的有眼无珠,刚才多有冒昧,还请姑娘勿怪。”
江瑟瑟自然不会真与他计较,道了声无妨后,跟着裴霁舟入了后堂。
苗十八邀二人入座,又急唤夫人泡了滚茶端来。苗十八恭敬地站在一旁,道:“知道郡王喝不惯粗茶,半月前,我专门托人从姚州带来了上等普洱,本想着给王爷您送去,但仇副将说什麽也不收,今日您来得正好,先尝一壶,若是觉得还行的话,就一起带回府上。”
如此明目张胆的贿赂江瑟瑟还是头一次见,她也不管那麽多,端起茶盏便吮了一口,然后看着裴霁舟意有所指地叹道:“这茶真香!”
苗十八却没能听出江瑟瑟话里的讽刺,还一个劲儿地笑着:“是吧?姑娘觉得好,等会儿也一并带一包回去。”
江瑟瑟却道:“不必了,我可没那个资格喝这等上茶。”
苗十八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也不敢多言,只得悻悻地看了裴霁舟一眼。
裴霁舟笑了笑,问苗十八:“这月的粮可备够了?不够的话跟我说,我让不言再送些过来。”
苗十八忙道:“够了够了,仇副将拉了好几石来,别说这个月,就是下月、下下月都够了。”说着,苗十八忽现惭愧,他道,“王爷不仅给小的送粮过来,还差仇副将隔日又送新鲜的肉菜来,还不要小的给钱,小的这心里委实难受得紧,也不知道拿什麽来感谢王爷,这茶——”
“茶我不要!”裴霁舟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瑟瑟擡手果断拒绝了苗十八的好意,“至于钱,就当你先替我保管着,将来自有用处。”
“是是是。”苗十八也不敢强迫裴霁舟,只能应声称是。
“对了,你家的刀都还有吗?”裴霁舟问苗十八。
苗十八回道:“有的有的。王爷想要什麽刀,我去库房给您拿。”
裴霁舟再次看向江瑟瑟,后者先是自以为是而吃了瘪,后又先入为主误会了裴霁舟,此时的江瑟瑟要多难堪就有多难堪。
她将头别向外面假意咳了一声,随即问苗十八:“不知可否带我去库房一看?”
“当然可以。”苗十八侧身,“王爷,姑娘请跟小的来。”
江瑟瑟与裴霁舟跟着苗十八去到了库房,随着门被推开,偌大的房间里密密麻麻且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百种刀具,那是相当的壮观。
“这都算得上是一个武器库了!”江瑟瑟惊讶不已,“没想到西京竟如此包容,就这都没有官府来查?还是说——”江瑟瑟看向裴霁舟。
裴霁舟笑道:“江姑娘的意思是我在给苗十八作保?”
没等江瑟瑟开口,苗十八已抢先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与王爷是命案发生后认识的。至于这些刀具,自是与官服备案过的。姑娘应该知道我家‘苗老二’的名气,在大梁,我有二十多家店铺,且盈利都还不错,每年也交了不少税,且随时接受官府的督察,所以整个大梁,也只有我们家卖的刀具最全。”
江瑟瑟点点头,好吧,她再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江瑟瑟在屋内踱了一圈,时不时地拿起匕首比划,偶尔又摸摸雕饰精致的大刀。
“姑娘想要什麽刀?是切菜还是踱排骨?”苗十八不厌其烦地讲解着每一把菜刀的用途,上下嘴唇一碰,说得泡沫星子都干了,也未见江瑟瑟挑出个所以然来,“没事儿,姑娘慢慢选,选中了尽管拿走便是。”
“都可以拿?”江瑟瑟问苗十八。
“随便拿!”苗十八大手一挥。
江瑟瑟扫了眼裴霁舟,道:“行吧,那戟和矛,还有弓弩等不要,其它的我通通要拿走。”
“啊?”苗十八差点儿惊掉了下巴,“姑娘,您,您都要啊?”
江瑟瑟挑眉,“怎麽,舍不得?”
苗十八回头看着裴霁舟,见后者不为所动,便知这事他已然默许,“那倒不是。只是小的着实好奇,姑娘要这麽多刀具做什麽?”
“我自有我的用处,你无需多问。”江瑟瑟道。
“这要怎麽带走啊?”苗十八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待会儿我会差人来取,你只管配合便是。”裴霁舟道。
“是。”苗十八喏喏道。
“东西都备齐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从苗十八家里出来,江瑟瑟和裴霁舟朝着京兆府的方向折返。
“还需要什麽?”裴霁舟问。
江瑟瑟停下脚步,偏头望着裴霁舟,“我是个弱女子,力气自是比不得男子的——”
话没说完,就听裴霁舟嗤笑一声,江瑟瑟不悦地皱起眉头。
裴霁舟笑道:“你还知道自己是女子?可我见你一点儿也不弱,居于尸骨之间而巍然不动,那情景,我想着都头皮发麻。”
江瑟瑟横了裴霁舟一眼,说起了未完之话,“所以需得找一个成年男子来砍骨头。”说完,江瑟瑟一动不动地看着裴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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