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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证明自己拿这箱子轻而易举,衙役加快了步伐在前面带路,只是跟在后面的江瑟瑟没有机会瞧见他那张累得已经扭曲了的脸。
终于到了厢房门口,衙役不便进屋,便对江瑟瑟道:“江姑娘,这间便是你的屋子了。”
江瑟瑟扬起一抹和善的笑,道了句“多谢”后,顺手从衙役手里接过箱子提进了屋。
就这一动作,差点儿惊掉了衙役的下巴。心想这姑娘力气这麽大?
江瑟瑟回头瞧见衙役滑稽的神情,解释道:“经常拿,习惯了。”
衙役干笑了几声,窘迫地离开了。
西京比朗州要冷得多,就从外面进来这短短一程路,朔风已经刮得江瑟瑟骨头都疼了。她赶紧从随身行囊里找了件短袄穿上,又在屋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过来招呼她。
无奈叹息一声后,江瑟瑟又出了京兆府,沿着来时的路找到了那家包子铺。
摊主看到江瑟瑟的那一瞬间都惊了一下,双手停滞在半空,用近乎焦灼的语气对她道:“姑娘,你怎麽一个人出来了?”
江瑟瑟张望着四周,不仅仅是摊主,就连路过的行人也频频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没多久,包子铺外便围了一群人,纷纷指着江瑟瑟议论道:“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这时候了还敢一个人出来。”
“长这麽漂亮,若是被那魔头看见了,可怎麽着啊。”
“总有不信邪的人,瞧着吧,有她后悔的。”
“赶紧回家吧,别出来了!”
江瑟瑟未理会那些流言,径自在包子铺里坐下,还要了一笼包子。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摊主听出了江瑟瑟的南方口音。
江瑟瑟点头,摊主又道:“这就不奇怪了。”说完,将一笼包子放在了江瑟瑟面前,还附赠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骨头汤。
“怎麽了?”江瑟瑟拿起包子就啃,她确实饿坏了。
摊主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后俯身对江瑟瑟道:“姑娘你从外地来,自是不知道我们这儿最近发生的事。”
“哦?可我见城中并无异样,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摊主细说。”江瑟瑟道。
摊主见她一女子孤身在此,心生同情,更不忍其受到伤害,于是将来买包子的人打发了,“姑娘难道没发现城中几乎没有妙龄女子的身影吗?”
江瑟瑟朝长街前后扫了一眼,“确实。”
摊主于江瑟瑟旁边坐下,细述道:“我大梁自建国至今,也算是民风开放,平日里对女子抛头露面也不甚约束。姑娘若是早几月来,便会看见许多与你t年龄相仿的姑娘们出来游玩,但就在五个月前,京中突然发生了离奇失蹤案,起初大家都不甚在意,只以为是被山匪劫持了,可后来失蹤的女子越来越多,大家这才觉察出了异样,直至三月前,有人在城外发现了失蹤女子的尸体——”
摊主没有亲眼见过女子尸体,他只是複述着别人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可尽管这样,他再说起这些时,身上依旧是冷汗涔涔,汗毛直立。
他边说边观察着江瑟瑟的神色,若是寻常女子听了这些话,早就吓得大惊失色,可眼前这女子却不然,她像是在听故事似的听得津津有味,同时还不忘将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
“您知道那些女子是怎麽死的吗?”江瑟瑟放下碗擡起头。
“被砍死的!”摊主身体颤了颤,“听说找到的时候,都被砍成了碎块。”
“这样的吗?”江瑟瑟夹起桌上啃完的骨头问摊主。
摊主见之色变,坐也坐不住了,回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你这丫头,怎地这般,这般——”
江瑟瑟没料到摊主如此胆小,为免再吓着他,于是转了个话题,“能再给我盛碗汤吗?”
“年轻人啊!”摊主不知道江瑟瑟是真的不害怕,只当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接过碗,想再去锅里盛汤时,汤勺搅了几下,砍成块的猪棒骨便浮了起来,他脑子里突然就闪现出那些碎尸的画面,吓得他啪地丢下了勺子。
“怎麽了?”江瑟瑟关切地询问。
摊主赶忙将锅盖上,转身对江瑟瑟道:“没有了,不卖了。”
江瑟瑟一脸茫然,又听摊主对自己道:“姑娘,听我一句劝,早些回家,再找几个壮汉守在屋外,免得被那魔头给掳去了。”
“多谢摊主,我会谨记在心的。”江瑟瑟从腰间掏出铜钱放在桌上后,又在行人异样的目光中离去了。
江瑟瑟没有急着回京兆府,而是在城中逛了几圈。
即便兇杀案频发,可偌大的西京城依旧热闹繁华。城中并非完全没有女子身影,只不过出来的多是年龄偏长。
江瑟瑟行至一酒楼下,望着门匾上书的“聚贤”二字沉吟片刻后,轻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聚贤楼早年间籍籍无名,因为便宜常年住满了从天南地北入京赴考的学子,直至五年前,一名来自淮南和州的举子中了状元,后因其才华横溢深得天子赏识而官拜太子少师,聚贤楼也因此一战成名,成为西京酒楼之最。
如今,聚贤楼虽不可同日而语,但举子们为了沾上些好运,那是削尖了脑袋往酒楼挤,哪怕负债累累也在所不惜。
酒楼里一向很少有生面孔,今日突然来了一位,还是位姑娘,衆学子皆是一惊,纷纷从楼下探头往下看。
交谈争论声戛然而止,江瑟瑟深吸一口气,继续朝楼上行去。
“姑娘是来寻人吗?”一头戴儒巾,手执折扇的书生起身迎向江瑟瑟。
江瑟瑟面露娇色,羞赧一笑后低声答道:“我是来寻我相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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