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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昨日跟他说过今日不用他作陪的。
“您堂堂一郡王,若是让人看见成日与我这仵作混迹在一起,传出去岂不有损您的颜面?”江瑟瑟打趣道。
“他们爱说什麽便让他们说去罢,本王也管不住他们的嘴。”裴霁舟道,“再说,我今日去找苗十八,确有要事。”
江瑟瑟没有怀疑动机的资格,便只能信了。
对于这两位贵人的到来,苗十八感激涕零,非说要先去沐了浴再出来见贵客,还是裴霁舟横了他一眼,斥了他几句,苗十八才罢休。
“我可是个半路出家的大夫,苗掌柜你就不怕我再把你儿子扎傻了?”江瑟瑟道。
“不怕不怕。”苗十八连连摆手,“反正都这鬼样子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呗。”
江瑟瑟听着这话有些奇怪,也不知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
“江姑娘的医术我有幸见识过,你尽管放一万个心便是。”裴霁舟开口道。
苗十八也不多言,只一个劲儿地称“是”。
“对了,你的铺子也重新开张了,营收如何?”裴霁舟与苗十八走开几步閑聊了起来。
苗十八如实道:“虽比不上以前,但总算没有亏本了。”
“行。”裴霁舟将手插入袖中,“那再等些时日,之前本王给你的那些粮钱——”
“王爷要用?无需再多等,小的这便可以给王爷凑齐。”苗十八忙道。
“我不用,但也不可能白给你。”裴霁舟道,“本王上次来时与你说,那些钱粮是由你暂管,你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苗十八连连点头。
“那好。”裴霁舟接着道,“说起来,你是那起命案中的受害者,而那些姑娘更是。她们死了,家中却还有亲人,有些百姓家中甚是穷苦,本王想着便用那些钱来补贴他们以后生计。”
“诶,这法子妥!”苗十八附和道。
“这事儿便交由你来办,受助者也不局限于那些受害者家属,若有其他穷困者也可提供一定的帮助,但你必须仔细审查,避免有谋财者冒名顶替。”裴霁舟又道。
“行,既然王爷您交待了,小的立刻就去办,并且一定办得妥妥的!”苗十八保证。
“你可千万要给本王办好了。”裴霁舟拍了拍苗十八的肩后又钳着他的脖颈道。
江瑟瑟施针结束后,得空朝两人看去,裴霁舟平日倒端得一副正经模样,私下里,他那抄手的姿态又颇有贵胄家中纨绔子弟的模样。不过他这样子却不讨人嫌,反而让江瑟瑟觉得这才是真实的他。
而她听得两人之间的谈话后,又不免对裴霁舟更加另眼相看。
“对了还有一件私事,我想请你帮忙——”裴霁舟忽然转头朝江瑟瑟看,没想到她亦在看自己,目光相撞,二人怔了一瞬又相继移开,裴霁舟揽着苗十八的肩,悄声道,“这事儿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不许道与别人。”
乌夜啼(二)
江瑟瑟连续给苗苗施了半个月的针,裴霁舟就接送了半月,江瑟瑟从最初的拘谨慢慢习惯了他的陪同。
且江瑟瑟的努力亦月成效,七日之后,苗苗的眸光不再飘忽,第十日,其神思有所动,又过了两日,苗苗已能牙牙学语,而今日,在江瑟瑟拔掉所有银针后,苗苗竟哭着唤了声爹娘。
苗十八和其妻激动得抱在一起抹眼泪,更是对江瑟瑟千恩万谢,甚至欲将自己一半的财産赠与江瑟瑟以表恩谢。
江瑟瑟自然没有接受。
次日,苗十八又大摆筵席,邀了京中富绅权贵,拜江瑟瑟和裴霁舟上座,席间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不易以及江、裴二人的扶持与帮助。
饭毕,衆人陆续离开,江瑟瑟正要随人散去时,忽被苗十八攀住了手腕。
江瑟瑟疑惑回头。
酒过三巡,苗十八脸涨得红,说话亦是结结巴巴,“江姑娘,您可真是我老苗家的救命恩人,若没有您,我苗家可就断在我手上了。您救了我儿,您就是他的再生之母,您且在这儿坐着,待我将小儿提来,郑重地给您磕三个响头,从今以后,您就是苗苗亲娘!以后,让他给您养老送终!”
正值桃李年华的江瑟瑟嘴角一抽,难为情道:“这,这倒不必”
“什麽不必,那可太有必要了。”苗十八将其按在上座,高呼着让妻子将刚入睡的稚子直接用被子裹着全抱了出来,小孩儿睁着惺忪睡眼,不明就里的被摁着给江瑟瑟磕了头。
江瑟瑟无奈,只受了其拜,在苗十八哄着儿子让其叫娘时,江瑟瑟终于忍不住朝裴霁舟投去求救的目光。
裴霁舟掩嘴轻笑,上前拉开苗十八,皱眉嗔道:“人家江姑娘刚满二十,还未出阁,今被你强迫着当了娘,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今后还怎麽嫁人?”
江瑟瑟虽没想过这些,但好歹裴霁舟这话也为她解了围。
苗十八嘿嘿傻笑了一会儿,拍额愧然道:“瞧我t,酒一上头竟把这茬儿给忘了。那行,今日就暂且不拜了,待日后姑娘成了亲,我再带小儿上门认亲。”
江瑟瑟干笑着没说话。
给钱不要,认娘也不行,这下可让苗十八犯了难,他总不能白白受了人家的恩德又一毛不拔吧。思忖片刻,苗十八忽地灵光一现,又拉着江瑟瑟道:“那这样,江姑娘不是喜欢刀麽,我家铁匠最近新锻造一批上等好刀,姑娘去选个一二十把。”
“不了不了。”江瑟瑟连忙摆手拒绝,“苗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一女子出门别把刀在身上实是不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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