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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霁舟立马起身从费平手中接过了信,粗略阅览了一遍后,他的神色骤然一沉。
“怎麽了?”雷鸣好奇地戳了戳费平的胳膊。
费平双手交叠在身前,微斜身对雷鸣道:“秦子殊畏罪自尽了。”
“开什麽玩笑?”雷鸣惊呼道。
费平竖起食指压在唇上示意雷鸣小声点儿,“这事儿能开玩笑吗?”
雷鸣想了想,也对,他又问费平t:“秦子殊的尸体在何处?”
费平摇了摇头,“还没找到。”
“还没找到是什麽意思?”雷鸣一头雾水。
费平心累,他叹了口气,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秦子殊留下了一封书信便后跳河了,尸体也不知沖到哪时去了,反正没有找到。”
“他在信中说了什麽?”江瑟瑟也站起了身,但碍于身高劣势,即便她踮着脚抻着头也够不着。
裴霁舟将信递给江瑟瑟,言简意赅地回道:“他在信中供述了与礼部官员勾结的所有罪状,还说他是因为事情败露,害怕受到制裁而选择了投河自尽。”
“他连死都不怕还怕入狱?”雷鸣不理解。
“那还是自尽要更容易且轻松些吧。”仇不言道,“要知道他所犯之罪本就难逃一死,可若是入了狱,刑罚是免不了的,还不如轻快地死去。”
“费参军,你们是如何得知秦子殊自尽的?”江瑟瑟扬着那封信问道。
费平回道:“就在今晨,有百姓在城外的渭水岸边发现了一双鞋子,这种情况佷容易就会让人联想到有人跳河了,于是那人便来报了官,我和蔡大人查看时,就在鞋子下面发现了这封信。”
“信上的落款日期是两日前,那时我们刚刚掌握了部分礼部官员参与科考舞弊的证据。”裴霁舟道,“想必秦子殊得知了此事,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所以才选择了自尽。”
雷鸣和费平都同意裴霁舟的分析,纷纷点了点头,唯有江瑟瑟不认同。
“费参军,能麻烦您带我去一趟发现秦子殊书信的地方吗?”江瑟瑟道。
费平点了点头,“这倒没什麽问题,只是我觉得姑娘去了也是枉然。我回来之前已经让人将那地方翻了个底儿朝天,但除了秦子殊留下的鞋子和书信之外,什麽都没有。”
可江瑟瑟说什麽也要亲自去看一看。
“我与你同去。”裴霁舟道。
最后便是所有人都去了。
几场春雨后,渭水水位肉眼可见地涨高了许多。江瑟瑟伫立在岸边,俯视着脚下波涛汹涌的水面。
若秦子殊真的投河自尽了,那他的尸体恐怕早就被卷到了数里之外,想要找到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姑娘,你现在所站的位置便是秦子殊摆放鞋子的地方。”费平道,“这是他留下来的鞋。”
裴霁舟接过鞋反複看了几遍,却并未发现任何端倪。接着,他又递给了江瑟瑟。
江瑟瑟端着那双鞋,淩厉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鞋面。她的视线在鞋底停留了一瞬后又移开。
“确实没什麽可看的。”江瑟瑟将鞋子递还给费平。
这时,一旁的蔡宏试探着问道:“王爷,那秦子殊可以以畏罪自杀结案麽?”
裴霁舟看了江瑟瑟一眼,但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江瑟瑟深吸一口气道:“可以。”
裴霁舟便也没再多说什麽,他朝蔡宏点了点头,示意应允。
蔡宏和费平退了下去,仇不言和雷鸣则一边沿着河岸寻找秦子殊一边拾起石子打起了水漂。
裴霁舟站在江瑟瑟身后两步的地方,他仔细观察着江瑟瑟的神情变化,可盯了许久,江瑟瑟面上依旧无波无澜,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秦子殊的死亡。
但她明明非常在意。裴霁舟清楚记得费平举着信来报秦子殊有消息了时,江瑟瑟那抑制不住上扬的眉尾,也清晰记得她在听到秦子殊的死讯后,从他手里接过书信时颤抖的手指。
江瑟瑟啊江瑟瑟,你究竟隐藏着什麽?
裴霁舟只是怔了这麽一瞬,再回过神来时,忽见江瑟瑟的身体在向前倾,刚开始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河水流动造成的错觉,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并不是。
惊慌在裴霁舟脸上闪现,他赶紧一步上前,右手从江瑟瑟腰间穿过,一把将她捞了回来。
“你疯了!”可能连裴霁舟自己都没注意到他那的声线,以及在捞江瑟瑟时那颤栗的双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明明差点儿掉下河的是江瑟瑟,可害怕的却是裴霁舟。江瑟瑟推开裴霁舟退后了两步,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裴霁舟,而裴霁舟却是双脚疲软发麻,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裴霁舟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站稳身体。
“从秦子殊所留书信上的落款日期来看,他应是该在于这两日跳河的。”过了一会儿,裴霁舟忽然道,“可他的鞋底沾着厚厚一层泥土,说明他走过泥泞地,可京城这两日并没有下雨。”
“那能说明什麽?”江瑟瑟知道裴霁舟想要表达的意思,可她仍是故意反问道,“西京这麽大,并非下雨才有泥泞之地。”
裴霁舟顿了顿,他退后几步,可又怕自己离得远了,若江瑟瑟再出现刚才的状况会来不及救她,于是拉着她的手腕朝河岸反向走去,直到停在一处脚印前,裴霁舟指着那脚印道:“尺寸和鞋底印花一模一样,这应该就是秦子殊来时留下的脚印。京郊最近的一场雨是四日前,应该就是秦子殊来时留下的。”
“那又如何?”江瑟瑟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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