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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岛村又问：&1dquo;明天你准备怎么回答检察员呢?”

  小野寺脸色阴郁地说：&1dquo;真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无法证明没有参加那次行动。明天是关键时刻，看来我只好承担下来了。唉！”

  审讯工作已接近尾声，总结性文件已经完成，明天就要在材料上签字了。

  &1dquo;你这个态度恐怕也不正确。”上坪大概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就换了种方式安慰道：&1dquo;我是肯定要被处死刑了。我曾在鸡宁逮捕过13名谍报人员，交给石井部队供细菌实验用啦。”

  从铁窗生涯重开始（5）

  岛村接着说了一句：&1dquo;你也只不过如此吧，还抵不上我的十分之一呢！”

  第二天，岛村三郎把自己的&1dquo;罪恶总结书”交给了检察官张仪。这是一份长达13o多页的材料。检察官一张张翻阅着，问道：&1dquo;怎么，都写好了?”

  &1dquo;写好了。通过写这份罪行综合材料，深深感到自己是个犯了严重罪行的人。”

  岛村三郎第一次说出了认罪的心里话。认罪是从黑暗走向光明的一座桥梁，岛村踏上了这座桥梁。

  几个月之后，检察官把岛村三郎罪行材料中文本及检察官的意见书交给他，说：&1dquo;你看过之后，如果事实没有出入，可以签字画押。”

  他从&1dquo;岛村三郎是有名的伪满特务领导人之一”，一口气看到&1dquo;本人请示给予被告严厉惩办”。不祥的阴云笼罩住他苍白的脸。

  战犯分成几个组，在运动场的各个角落平整土地、砌花坛。春天明亮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战犯们干得很卖力，脸上沁出了粒粒汗珠。小野寺推着装满砖石的小斗车走过来，边卸车边说：&1dquo;后院挖土的伙伴在大声嚷嚷，他们挖出了一具白骨。”

  岛村三郎的脸转向大村忍。大村忍用手背擦了擦鼻尖上的汗，鼻尖抹上了泥土。他神情闪烁地说：&1dquo;当时突然废除了治外法权，这座监狱建得很匆忙，大概没有清理好坟地。”

  到中午的时候，花坛砌好了，剩下的事就是拣一个好日子种花了。战犯们说笑着走向盥洗场。他们突然安静下来。盥洗场旁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具洗得干干净净的白骨。孙明斋所长和张绍纪上尉神情庄肃地站在桌旁。那是一具十四、五岁的少女骨骼，额前有一个小窟窿。先到的战犯们都面对着这具少女的骨骼低着头默哀。岛村三郎等战犯也参加了进去。大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和战犯村上勇次带着哭腔的叫声：&1dquo;张先生！又现一根手指骨，也是小女孩的！”

  吃午饭的时候，上坪铁一哑声说：&1dquo;我这两只手是沾满了中国人民的鲜血的啊！”他把饭碗推到一边，深深地伏下了头。

  大村忍也低下头说：&1dquo;我每夜都从墙壁中听到中国人受刑时的惨叫声。”

  下午，岛村三郎到另一间监房继续看案卷。4o公分厚的案卷分为三册，其中有解放后县长的调查报告；有从岛村三郎当年签字的旧公文和&1dquo;请功报告书”；而被害者及其亲属写的控诉材料最多，大约有三、四百份。

  &1dquo;野兽般的日本鬼子岛村三郎，对待中国人的生命像对待猪狗一样，竟用刀活活把人砍死！”

  &1dquo;请求政府将日本鬼子岛村三郎处死，为死去的亲人报仇！就是将他大卸八块，也不解我心头之恨！”

  岛村三郎抖抖索索地翻开的一页。这是肇州县文化村一位杨氏老太太的控诉材料。

  &1dquo;我今年75岁，身边无依无靠，全靠乡亲们的帮助才活到现在。是孙警佐把俺的独生子抓走的，当时俺两眼黑，趴在炕上哭了三天三夜。后来听村长说，岛村副县长这个家伙把俺儿用刀活活劈了。日本鬼子真狠心啦！早先俺家穷，没给儿子娶上媳妇。儿子死了，俺只好孤零零地一个人到处要饭。当官的，请答应俺的恳求，一定要把那个当副县长的日本鬼子枪崩了，好给俺儿报仇啊！”

  岛村三郎一下扑到窗前，双手抓住铁栏杆猛摇着，泪流满面地大声呼喊：&1dquo;老大娘，请惩罚我吧！”

  一群觅食的麻雀被惊起，扑簌簌地飞向空荡荡的天空。

  监狱里的&1dquo;皇帝”（1）

  身后传来刺耳的拉铁闩和上锁的声音。溥仪木愣地站在窗口。他的岳父荣源走过来，把帮他领的黑色裤褂、被褥和洗漱用具递过来让他过目，然后凑近窗栏往外看，像是宽慰他似地低语道：&1dquo;瞧，全是穿军装的。没错儿，这准是一所军事监狱。不像马上会出什么危险，不然何必牙刷、毛巾呢。”

  在苏联期间，溥仪深感自己罪责重大，每天诵经念咒、占卜问卦，祈求神灵保佑他永远不要回国。被押解回国的路途上，他一直恍恍惚惚、神经兮兮的，满脑子只有一个意识：&1dquo;死到临头了。”

  溥仪看了一眼领来的东西，一个标着&1dquo;o;的牌子显得分外扎眼。他蹙起眉头。关在同室的三个侄子、二弟溥杰拢了过来。

  &1dquo;伙食挺好的。别是什么催命宴吧?”不谙事故的侄子小固神叨叨地说。

  &1dquo;不会，那种饭里有酒。”荣源同样是神叨叨的，不同的是摆出他那个年龄应有的很有把握的样子，&1dquo;我们看下顿，如果下顿饭还是这样，就不会是催命宴。没听说连吃几顿那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