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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熏着香,味道令时之余不喜。
时仲徳看了眼年轻看护,示意她出去。抬手让时之余坐下。
时之余仍旧站在离门不远的柜子边上,没有要落座的意思。
“怎么,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时之余半靠在柜子上,眼皮往上挑,要笑不笑的:“不敢。”
“爸让我去哪里,我有过怨言?”
时仲徳被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激到,手在桌面上拍了两下:“坐下!”
时之余看了他一眼,还是走过去,拉了厚重的檀木椅子落座。
“这次的事是老二过分了。不过我相信你有办法处理。再说时氏科技虽然不如从前,到底是我们时家的根本。你过去也好,要是能扶起来,以后接管公司事务也更方便一点。知慧是女孩,这么大的家业最后该落到谁手里,我心里有数。”
时之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任由时仲徳说话,坐着不动。
时仲徳叹气:“家里、公司里这么多人,你看不惯谁我也知道。你做什么我都不管,好歹给我几分脸面。”
“爸。”
时之余终于开口,“我妈当初肯守着这个家,不是为了谁能继承家业。至于她落到那么个田地,我也不认为你嘴里的家业能弥补得了。”
对一个见惯了世事变迁,狂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能够触动他内心深处,会令他痛的,只有最初的那份愧疚和遗憾。时之余起身,看着墙上那副一人高的油画,眼睛眯起来:“我还有事,先走。”
说着往门口走过去。
时仲徳看着他离开,年迈和病重折磨得他疲累至极。
车子一直开到公寓楼下,时之余没上楼,把车子停到树荫底下,熄了灯,打开窗户,仰头看那熟悉楼层上的一点灯火。躁动不耐的心才像寻到家,渐渐安静下来。
楼上的顾以言拿了条毛巾送到浴室。里面传出以诺的声音:“放在外面。”
“外面没下雨,你怎么浑身湿透了跑回来?不是说去出差了吗?”
里面没有声音,以言见她不回答,转身要去厨房给她烧水冲个药剂。
浴室的门打开,以诺走出来。她眼睛很红,和以言对视了一下,飞快转开。
以言心口一噎,拉住她:“顾德全那老东西又给你下绊子了?”
“不是。”
以诺推开她:“一个客户。”
“什么客户?”
“恒远地产的执行长,刁钻麻烦的人物。他的戒指掉水池,我为讨好他,跳下去捡了。”
以诺说得轻描淡写,顾以言却听得闷起来。她张嘴想说什么,看着以诺往客厅,她转到厨房里冲药剂,还是没说出来。
她还是关心在乎以诺的,可是总觉得姐妹之间生了隔阂,再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亲密。
姐妹俩相顾无言吃了晚饭,各自回房休息。顾以言翻来覆去睡不了,开了灯,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也是不经意,她看到树荫底下似乎有辆车。他们所在楼层不高,可也不矮,看得到车,却看不清楚车牌。可直觉告诉她,那车里有人正在看她。
顾以言飞快拉上窗帘,心跳到喉口,她躺倒在床上,不到五秒又爬起来,抓了床边的手机盯着。她在想要不要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是他,如果是,她要说什么,如果不是,她又该怎么回答……
胡思乱想里,屏幕突然亮了,一串号码跳跃到她眼睛里,吓了顾以言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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