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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的时候，低头看着地上，并没有看着哪一个人。但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1dquo;至于幕后主使者，我先说一件事，那便是事件的开端。王若祈福仙游寺那一日，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神秘男子，手持着一个鸟笼，在我们面前上演了一场障眼法。他告诫王若说，过去的人生，无论如何也无法隐藏，最后又神秘消失在守卫严密的仙游寺中——正是因为这个神秘男人的出现，才引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皇帝点头道：&1dquo;此事我亦有耳闻，也是一件奇诡之事。依你之见，仙游寺中那个男人，从何而来，又如何而去，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1dquo;以奴婢之见，仙游寺高墙深院，那日寺中早已清空香客，又有夔王府派来的士兵守卫。当时我一心钻了牛角尖，只想着神秘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却未曾想过，其实那个神秘人，原本就是与我们一起来的，始终就在我们身边。在我们离开人群的时候，他只需要穿上扮上伪装就可以出现在我们面前，而要消失也很简单，就只需要在后殿脱下外面的伪装丢到香炉中烧毁，然后快步沿着山道台阶旁的灌木丛中下来，抢在别人面前再度出现在我们面前便可以&he11ip;&he11ip;而当时，第一个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人，就是您——王蕴王都尉。”

  第48章假作真时（3）

  黄梓瑕的一句话，就似六月晴空中放出一个旱雷，震得众人瞠目结舌。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王蕴则静静地凝视着她，他的面容上只掠过一丝波动，仿佛被清风掠过的春水，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他声音低沉而平缓地问：&1dquo;杨公公，我不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黄梓瑕直视着他，并不因为他的神情而动摇：&1dquo;我是指，仙游寺中出现得那个神秘男子，就是王都尉您乔装的。而且您为防万一，在去西市买那个戏法的道具时，还特意化妆出一个更容易被人记忆的特性，以误导追查者，可说是十分谨慎。可惜您弄巧成拙，却在一个关键的环节上，不小心露了行藏。”

  &1dquo;什么关键环节，我怎么完全不知晓。”王蕴不怒反笑，神情依然雍容自在，&1dquo;杨公公，按你刚刚的推断，是当时仙游寺内的人乔装打扮的话，那么无论是侍卫或者侍女都有可能做到，你又如何一口咬定就是我呢？”

  &1dquo;只因你弄巧成拙，原本意图将本案引向庞勋鬼魂作祟，以破坏这桩婚事，可谁知道，当时你留在供桌上的那枚大唐夔王的箭簇，最后却暴露了你的身份！”

  王蕴一直轻松自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他盯着黄梓瑕，问：&1dquo;那枚箭簇，怎么会与我有关？”

  &1dquo;夔王府已派景轶前往徐州调查过，箭簇属于庞勋残部买通城楼卫兵所盗。在箭簇失踪后不久，一伙庞勋残部出现在附近州府，一路北上。最后在长安城郊失踪。虽然京中颇有传言，但我想在座诸位必定都知道原因。”

  李舒白在旁边平静地说道：&1dquo;你是不是指，今年三月，京城防卫司获知流寇在京郊出没，于是右都尉王蕴率兵迎敌，尽诛残兵那件事？”

  &1dquo;是。然而残兵被灭之后，那枚消失的箭簇却没有出现，直到几天后，出现在了仙游寺。夔王府准王妃到仙游寺中祈福，调动京城防卫司的人自然说不过去，所以当时跟您过去的，全部都是夔王府的私军。换言之，能拿到那枚箭簇的京城防卫军不少，能在仙游寺装神弄鬼的王府军也不少，但同时有可能两者都具备的，唯有王蕴王都尉您一个！”

  王蕴微皱眉头，还想说什么，但随即现自己无话可说，只能说道：&1dquo;杨公公&he11ip;&he11ip;真是料事如神。”

  王麟怔愣在当场，一动不动，只看着自己儿子呆。

  皇帝看向皇后，却现她只怔怔望着黄梓瑕，脸上神情僵硬。他轻握住皇后的手，只觉冰凉一片，便伸双手将她的双手拢在掌中，说：&1dquo;你别担心，王蕴既是你堂弟，也便是朕的堂弟，不管如何，朕会照拂他。”

  皇后回头看他，唇角微启，似乎想说什么，但许久许久，皇帝也只听到&1dquo;多谢皇上”这四个模糊的字。

  而李舒白面带着凝重的神情，反问王蕴：&1dquo;这么说，一切都是你做的？传播庞勋冤魂索命流言的人是你，让王若失踪的人也是你？”

  &1dquo;是&he11ip;&he11ip;全都是我。”

  出声的人，正是王蕴。

  他看了黄梓瑕一眼，转身向帝后跪下请罪，说：&1dquo;微臣求皇上降罪，此事&he11ip;&he11ip;全都是微臣一时起念，以至于行差踏错，演变成如今这种局面，微臣罪该万死！”

  &1dquo;哦？”皇帝微微皱眉，问，&1dquo;你又是为何要害王若？”

  王蕴说道：&1dquo;因我感觉到王若在被选为夔王妃之后，似有异状。经我逼问她身边人，才知道原来她在琅琊早已心有所属。并且，闲云等曾现她私下誓，意欲在嫁过去当日闹一场大风波。微臣&he11ip;&he11ip;联想到当日我的未婚妻黄梓瑕所作下的一番不堪事情，感觉此事后果堪忧，于是便决定破坏此桩姻缘。”

  黄梓瑕听到他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心口猛然一跳。

  她眼角的余光看见王蕴正回头看着她，只能强自压抑自己，不让脸上神情泄露自己的秘密。

  只有藏在袖子中的双手，暗暗地握紧，指甲嵌入掌心，那一点刺痛提醒着她，让她勉力维持自己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