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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一个月的工资才三百不到,他忍不住把祖天漾手里的钱拽回来两张:“就二十!”
这一番言论像极了早上集市中聒噪的小贩和精明的主妇,倒是比刚才说案情多了几分激烈,说话间祖天漾已经从墙上讲狗肉摘下来了,他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狗肉的确不算新鲜,好在天寒地冻,倒也没坏。
包立柱瞧着前面人高马大的两个小伙子,又看了看自己,光裸的身体干瘦如柴皮松肉垮,并不是对手,害怕万一谈崩这俩人抢了狗肉就跑,自己也无计可施。说起来这狗也是白来的,二十块也不是笔小数目,他于是攥住祖天漾手里剩的两张钞票:“二十就二十!”
季言瞧见那俩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赢的露出笑容的时候,太阳穴突突地跳,只恨自己昨天下手太轻。
祖天漾拿了狗肉,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狗肉不错,狗皮呢?我再出二十块钱买狗皮。你们这天寒地冻的,我弄个护膝穿。”
包立柱立刻说:“狗皮不卖。”
祖天漾说:“怎么,肉不吃留着皮?要做狗皮褥子?”
包立柱没吱声,把钱往枕头下面一掖,又裹紧被子躺下了。
包立柱坚持自己不知道山洞,也没去过屠夫家的田地,又没有什么证据,季言被冷风一吹,脑子终于冷下来,本来两个女孩走回来就是祖天漾的假设,假设的越多,案件就越没有头绪,季言心情十分焦躁,案子没进展,他回头看着祖天漾拎着狗肉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没处发,只能狠狠地踩着脚下的泥土,每一脚都跟剁在祖天漾肋叉子上一样解气。
村里两座大山挡着太阳,日出的晚日落的早,这边穷乡僻野也没有个路灯,季言来过这边几次,尚且能摸着黑往前走,祖天漾初来乍到,天一黑就有点六神无主,不由自主的往季言身边靠了靠。
泥泞的疑惑
这边车子不好开,所以两个人是走着过来的,好在太阳落山后,泥泞的小路渐渐冻硬,不会有一步一个泥坑的窘迫,走上去似乎还能听到冰碴的咔嚓声。
晚上起了风,干冷地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的疼,一路上天寒地冻,一口气一直吸到肺里都是冰凉的,俩人都不敢张嘴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嘴就冻的闭不上,终于走到村口,看见那辆破破烂烂的红旗轿车,祖天漾迫不及待的身手去拉车门,紧接着上下牙一连串地磕碰,季言坐进驾驶位置,他鼻尖通红,看起来也冻得不清,手指哆哆嗦嗦地拧开车钥匙,等着发动机加热,祖天漾拎着冻得梆梆的狗肉,左顾右盼,车里似乎没有个放肉的好地方,季言的脸比狗肉还冷,也不理他,等车稍微热一点了,挂挡踩油门。
车里不暖和,好在俩人都是年轻小伙子,身强体健火力还算壮。开出十分钟后,冻木了的舌头稍有缓解,祖天漾问:“我说,咱这车有暖风么?”
季言冷漠地说:“暖风坏了,吹进来的跟外面的西北风差不多。”他没等祖天漾接话就又补上一句:“再说你拎着这么一个东西,万一化一车血汤子,那可就说不明白了。”
车轮一路打滑,好在夜里村庄外面空无一人,红旗轿车画着s形开到的小县城上,祖天漾抱着肉更冷,他本来穿的就少,季言却不再张嘴问他需不需要后备箱的棉衣,祖天漾看着外面拿着狗肉的手直哆嗦,季言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问他:“吃点东西不吃?”
两个人一早出来,中午村中并没有能吃饭的地方,只能随意啃了个冷烧饼,天气又不好,祖天漾早就又冷又饿,他感激涕零地点了好几次头,生怕直视前方的季言没看见,又找补道:“快去快去,还有这狗肉带到店里让后厨给炖个狗肉砂锅得了。”
季言顿了一下:“……你买狗肉就是为了吃?”
祖天漾一本正经地说:“那不然呢?不过饭店这么一会怕炖不熟,还不如带回组里做。这天寒地冻的,大家都能跟着补补……”
季言脸上都能结出冰碴来:“你还真敢吃是吧?不怕是条疯狗进肚子得狂犬病?”
祖天漾看他极力忍怒的模样,直想笑:“还真是这个道理,哎你早说呀,早说又狂犬病我就不买了,还好花的不是我的钱,要不咱们找个地方给扔了吧。”
季言猛地一打轮,祖天漾还在说话一时没注意,脑袋一下子撞在旁边的破挡风玻璃上,逛的一声,车身都跟着晃了三晃。
季言冷漠地说:“车子打滑,坐好了别乱动,最好也别说话,容易咬到舌头。”
祖天漾揉揉脑袋,嘴里吸着凉气,又忍不住想笑。他瞧着季言的侧脸,不敢再招惹这个煤气罐,伸手把狗腿断了的地方举起来:“成了成了,逗你玩呢,买下来是因为我觉得刀不错。”
季言说:“什么不错?”
祖天漾拎起缺腿的狗肉,给季言看切口:“一刀下来的,连骨头都斩断了。”
季言冷笑:“这种刀有的是,我看你就是想吃狗肉!”
车子开出裕发村,山脚下山洞的同事们早就撤走了,季言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就不应该听信祖天漾妖言惑众跟他去问包立柱,不然这会儿他早就在食堂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了。小红旗开出村子,绕上盘山路,一路上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快到县城的时候,才看到那辆开往裕发村的大巴士晃晃悠悠的开过来,祖天漾眯着眼看着一晃而过的车,微微皱起眉头。
到县城之后,季言开车带祖天漾就近去了一个小饭店,地方不大,这个时间出来吃饭的人也不算多,小服务员正抱着暖水袋看电视,看见季言站起身子笑了一下,然后挡住祖天漾:“我们不收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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