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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正門出去前,姜清晝被迫戴上了那頂已經被醃製入味的毛線帽,臉上尷尬多過於疲倦。
於叢裹得一樣嚴實,從他撐開的塑料簾下鑽出來,望見一片看上去很脆弱的銀白色。
雪終於下大,建築表面是銀色的,樹是銀色的,剛才還髒兮兮的地也是銀色的。
於叢呆了呆,恍惚有種過了好久的錯覺。
姜清晝在他身後出來,也看著遠處,眼神有點深。
仿佛匆匆過了好幾年。
「車可能開不了了。」於叢隔了會才找回聲音,看向不遠處停著丑橘。
姜清晝看了看他,覺得於叢眼裡似乎有雪花在灼灼地跳。
「哦。」他再度回想了一遍合同上的簽名。
「走回去?還是打個車?」於叢說著,心跳沒理由地逐漸加劇,甚至懷疑立刻要被姜清晝發現他的緊張。
姜清晝沒什麼表情地盯了他一會,說:「走吧。」
於叢不露痕跡地舒口氣,沒抬頭看人,自顧自地往外走。
沒什麼重量的雪落在肩膀上。
走了大約十分鐘,姜清晝在某個古舊的俄式建築旁又看到納哈羅夫卡幾個字,痕跡很老了。
他覺得奇怪,沒話找話:「這條街好長。」
儘管聽上去是句廢話,傳到於叢耳朵里還是很溫和,帶了點鼻音,沒什麼氣勢,弱弱的。
「這個是一個區。」於叢小聲解釋,「不是一條街。」
姜清晝頓了下,聽見他繼續說著:「是杜楠跟我說的,他外婆是哈爾濱人。」
瑩瑩未化開的雪倒映一點路燈的光,飽經工業化摧殘的主幹道也不再那麼陰慘慘的。
「好像是俄語。」於叢不自覺的歪了歪頭,露出圍巾上的魚狀刺繡貼,「大概就是無賴還是流氓的意思?這個區之前都是逃亡過來的外國人。」
「……」姜清晝見他一本正經,打消了被罵的疑慮。
「後來都改名了。」於叢說完,指了指遠處已經看不清的字,「這些都是沒拆的…吧?」
姜清晝察言觀色,覺得於叢此時難得放鬆。
生分的城鎮、工作的波折,仿佛變成了包裹他的保護層。
他乾脆停下來,不輕不重地吸了口氣。
於叢很敏感地察覺到,側過身看他。
姜清晝俯身靠近,輕輕吻他,嘴唇冰冷的觸感遲來了一些,隨即變成了某種冷熱交替的、柔軟但有力的感覺。
於叢僵了半秒,順從而被動地張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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