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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去的路上十分平淡。在途中,我们相互交换各自过去一星期内的经历,希望能现点什么,但徒劳无果。我的日常生活就是上班、开会、再上班、再开会,菲尔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狄伦,他跟我们详细讲述了一个冒失鬼在肉店差点拿刀切断自己手指头的故事,非常搞笑,但毫无意义。
我们走出车门从菲尔家唯一的入口鱼贯而入。我立即占领了客厅的沙,狄伦则溜进浴室去找些阿司匹林。菲尔在允诺我们尽情搜刮冰箱后躲进卧室以补充急需的睡眠。
我抬头看天花板,立刻感到肩上的长拂过脖子。我抓过一把直尺,一量,好家伙,将近六英寸(1英寸厘米)!我从未听说过如此强效的生剂,这简直不科学!像这种药物的研制不应该是轰动全国的科学界重大现吗?我们现在可是在讨论彻底根治脱的可能性!而我们潜在的恶作剧者又是如何得到这种药品的?他或她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人就实验,还…顺便将我的小马驹的纹身涂给实验者……好吧,这听起来傻极了。
我任自己深陷沙,开始打量起客厅来。在沙的正对面是一张深灰色躺椅和一个双人小沙,中间隔着点缀咖啡污渍的破旧小咖啡桌。雪白笔直的墙壁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照片和海报,每张都反映着菲尔生活的点点滴滴,而且,只是一瞟就能现至少六张我们四人的合照。柔软的地毯是棕灰色的,对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台宽屏电视及蓝光光碟播放器。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香烟味,温暖宜人,与寒风呼啸的室外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心满意足地长长吁气,现自己被从未在城内小公寓内感受过的安心充斥胸膛。这又是一个让我极力想拉他们跟我一起上大学的理由,我一直对此时耿耿于怀。我的离开意味着我们现在会想念彼此,将来则会渐渐疏远,我们见面的机会可能越来越少,直到一声再见后,再也不见。
我感到双眼热,但不确定为什么。是哀悼逐渐凋零的友情?是悲哀自己有多孤独?还是痛恨明知人生有什么地方就是不对,可不知具体是哪里的自己?
狄伦朝我走来,现我双目无神地看向虚空。他说了点什么,但在听到我出一声轻微的抽泣后立刻快步走到我身旁坐下。
“嘿”,他用手拍我肩膀,“你没事吧?”
我闭上眼向别处看去:“我只是……希望自己能搞清楚正在生什么。”
“呆瓜”,他伸手拨我耳朵,“别答非所问,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抿嘴唇:“真没什么。”
狄伦放低下巴:“要不要我去翻翻菲尔的唱片收藏,为你放深情的小调?或许等会我们可以去商店买点镶钻卡,染黑头,然后去家颓废派咖啡店创作一绝望小诗!听起来好些了没?”
我咬紧牙关,转身背对他:“你做任何事都非得开个玩笑吗?”
“你做任何事都非得像演肥皂剧吗?”狄伦转到另一边,凑近以简明清晰的语调道:“我不知道你为何突然表现得像匹孤狼,但得了吧,别摆那种臭架子了!这里又不是你居住的冷冰冰的大城市,你没必要做得比任何人都强。我们是你最亲密的朋友,我们时刻都准备帮你忙,但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你把这十五年的友谊都当什么了?连一张纸都不如么?”
我坚持自己的立场:“你是不是根本意识不到有时别人不想跟你说话是有原因的?”
“哦,那好啊”,狄伦将手搭在沙后,“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山崩地坼的原因作为拒绝跟你孩子未来的教父谈话的理由?”
他击中了我的要害。我们都想着哪天要个孩子,而以mmpd为团体抚养他们并不是好主意——我们一致同意菲尔和迈克的孩子还是在他们的家族中长大更好。狄伦平时玩世不恭,但在对付小孩上很有一手,我知道一旦我有什么急事他肯定会帮助我照顾孩子。
“这……这不公平”,我张口结舌。
“你固步自封拒绝我们的帮助才是真正不公平的”,狄伦道,“我们之间过去没有秘密,现在也不该有。为什么你不信任我?”
我绞起手指头:“其实没什么,就是我自己在犯傻。我不想让你们觉得我在怀疑我明知不可能生的事。”
狄伦咧嘴一笑:“我们都会犯傻,我的朋友,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完美的,那该多无聊啊。我不会放弃追问,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一切都交代出来。”
我张开嘴,但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晃晃头,再次努力,但感觉就像有刺卡住了喉咙一样。我又试了一遍,还是以失败告终。我不能告诉狄伦自己在担忧我们友谊的消逝,他会置之一笑,或指责说我才是选择离开的那个,我需要点东西引开话题。幸运的是,灵感来了。
“我在担忧我们疯长的头和纹身跟那部动画有什么联系”,我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他凌乱的长上:我还以为在浴室时他会想法打理一下,可显然他觉得让头就这样也可以,“我是说,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和可爱标记童子军真有很多共同点。”
狄伦拂开碍眼的头:“马赫,动画片就是动画片,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如果看过那部动画,你就不会那么说了”,我坚持,“就比如说你。飞板璐因为翅膀育迟缓无法飞行,你则在年幼时因臀部畸形很难跑动。”
狄伦翻白眼:“这完全不一样。我是因出生时感染的孤儿院无力负担的病才变成那样的,如果情况有些……不一样的话这事就不会生了。”
如果不是他主动吐露,你根本不会知道他四岁之前都是在一家孤儿院成长的。他生父母死于车祸,其他家人又无力抚养他。所幸,他的养父是一位骨科医生,在他上学之前及时根治了这个不幸。
“还有呢”,我说道,“飞板璐好像也没有父母,她走哪都带着自己的滑板,你小时候也这有过小滑板。她一直特别喜欢做些特技杂耍什么的——”
“我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孤儿,也不是对作为一种交通方式的滑板有着异乎寻常喜爱的小孩”,狄伦晃晃眉毛,“而且那个滑板我到现在都留着呢,谢你提醒。”
“我还知道更多巧合”,我起身,开始搜肠刮肚以继续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们都大大咧咧,你们都过度地崇拜当地一位运动员,你们都很固执,争强好胜,尤其是对一个特定的同伴,你们都——”
“停”,狄伦抬起手将我制止,“你可以尽管举一大堆我和那只叫飞板璐的小马的相似点,但这丝毫没有改变她只是个子供向动画片中动画角色的事实,而我是个真人。现在我居然变成了讲理的那个: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解释没有科学上的价值。”
我当然知道这个,我要的不是认真讨论而是转移他注意嘛。说道转移注意,我突然有了个好主意,借此我们还可以打时间。
“我希望能展示给你刚刚说的东西,那样也许你就能——等等!”我装出惊喜的样子跑向桌子上的一堆礼物,从中抽出小马的全套光碟,走回来高兴地将它们拍给狄伦,“我能展示给你!”
他面无表情:“不。”
我将盒子往他怀里推推:“求你啦求你啦?”
狄伦环起手臂:“不要。”
“哎呀,看一下又不会死嘛?”我以歌唱的腔调道。
“我绝不看小马!”
我做出星星眼,瘪瘪下嘴唇,以最哀伤的声音道:“我还以为作为知己,你说的尽力安慰我的话是真的呢。”
有点下三滥,我知道,不过这是唯一的成功之法。要知道,我都为让他们看小马我尝试过好多年了。
狄伦在我的摇尾乞怜下瑟缩。最终,他一脸挫败地用力推开我:“好吧,好吧,但只看一集!话说回来,我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好干。”
我出简短的欢呼,将盒子打开,拿出成堆碟片摆在桌上。狄伦起身去找零食,我则为先看那集陷入内心挣扎。必须得是关于童子军的,但哪集好呢?我突然非常想看“姐妹情深”(第二季第五集,sisterhoodsocia1,讲述瑞瑞与甜贝尔的亲情的一集),但决定还是从童子军最初相遇的那集开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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