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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消失在廊角，红凝忍不住笑，估计此人是觉得自己这么轻易就算了，于贞操上面看得太轻，心生鄙夷，但若真赖上他负责，恐怕更加看不起，这种骄子脾气真难伺候，好在他总算正面回答了问题，既然他近日没歇在王氏房内，就间接地表示现在的王氏也有作案机会，眼下最紧要的是，弄清现在住在园子里的这个王氏究竟是不是原来那个。笑意逐渐冷却。天成的媚术，除了九尾狐族还有谁？唇边犹挂着凉凉的笑，她徐徐转身：&ldo;中天王还不肯现身么？&rdo;柳暗花明他站在灯影里，俊美的脸上神情不辨。虽然获救，带来的却是更多的灰心，她走到他跟前，眼神里尽是嘲弄：&ldo;满意了？中天王果然法力无边，我承认我斗不过你，封印我的法力，现在又前来相救，欠了你的情，我应该跟你说声多谢？&rdo;锦绣沉默，并非有意令她受辱，而是早已不能卜算她的命数，能及时赶来，只因方才突然心神不定。红凝道：&ldo;我的法力还要被封多久？&rdo;锦绣没有正面回答：&ldo;强取内丹有损功德。&rdo;红凝道：&ldo;我不修仙，不需要那么多功德。&rdo;锦绣道：&ldo;你伤得太重，最好休养一段时日。&rdo;红凝笑了：&ldo;中天王很会说谎。&rdo;因为他说谎，致使她违背本性，一心顺着他的安排，不顾一切，急于求进，最终堕落凡尘，但她是不是并没完全忘记？锦绣看着她许久，轻声叹息：&ldo;何必以身犯险，与仙界作对，对你没有好处。&rdo;红凝道：&ldo;这是威胁？&rdo;他摇头：&ldo;你不能动陆玖。&rdo;她扬脸：&ldo;你一定要阻止我？&rdo;他不再回避：&ldo;是。&rdo;双拳微握，红凝看了他半日，冷笑：&ldo;你真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rdo;锦绣道：&ldo;这是我的印，无人能解。&rdo;红凝冷冷看着他。锦绣微侧过脸：&ldo;昆仑天君之子注定难度情劫，既为你而死，此劫已了，他与你从此便再无瓜葛，苦苦纠缠只会另生事端与祸患，纵使他将来登上仙籍，也不会记得你，天君更……&rdo;红凝愣了下，打断他：&ldo;他将来能登仙籍？&rdo;锦绣不语。灰飞烟灭已是最坏的后果，谁知当你认定它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一线希望，红凝心中大震，呼吸几乎停滞，喃喃道：&ldo;你说，他还能活过来？&rdo;她迅速抓住他的手臂，定定地望着他，喜悦：&ldo;陆玖才五尾，法力不到，他……他没有死对不对？&rdo;明亮的眼神热切而激动，充满期待，就像当初她为那人求情时的模样，只为还一世的情，全不顾将来的天刑，若非他助她脱胎换骨，她早已不在这世间。此刻告诉她真相，或许她就不会有这么多恨意，不会再执著于报仇？可能还会如愿走上修仙之路，去寻找永恒的情？凤目中那些温柔逐渐褪去，锦绣低头看着她许久：&ldo;精魂无存，岂能复生。&rdo;刹那间，脸上光芒尽灭。锦绣抬手：&ldo;你……&rdo;红凝后退两步，避开。手停在半空，继而放下，锦绣移开视线：&ldo;劫数已过，再纠缠也无益，你若果真不愿求仙，过些时候……&rdo;停了半晌，他终于接着道：&ldo;过些时候我便送你回去，你会忘记这里的事，不必伤怀。&rdo;做人也好，他可以随时去照看。&ldo;我为什么要忘记？&rdo;红凝打断他，&ldo;随便更改别人的命运很有趣？修仙与不修仙，过来与回去，都是你一厢情愿作的决定，可被你决定的那个人是我，我可以忘记你，不想忘记别人。&rdo;正如当初送她去地府投胎时一样，那身影越来越远，甚至没有回头。他不动，只是那双凤目更黯了些。&ldo;她想必不知道你的苦心，你别计较，&rdo;一名白衣女子从暗处款步走出来，正是天女陆瑶，&ldo;别怪我多事，听说你匆匆出关，我一时担心便跟来了。&rdo;锦绣没有意外，颔首：&ldo;多谢。&rdo;由于他作了法，方才并没听清二人的对话，陆瑶站到他身旁，望着游廊尽头：&ldo;你在她身上用了花神的封印？&rdo;锦绣道：&ldo;她性子急，恐怕会惹事。&rdo;陆瑶一笑：&ldo;你这么做必定有道理，只不过帝君已赐了瑶池金莲露，她该不至于还在记恨，我听说她如今降妖除鬼，倒像是在修行，或许将来真能得偿所愿，二人仙界重逢，你还有什么担心的。&rdo;锦绣移开话题：&ldo;陆玖呢？&rdo;陆瑶柔声：&ldo;蒙你教导，他如今已收敛多了，我不会再让他乱跑，倒是你的天劫，帝君与父王都很担忧，你也知道我没那么小器，不如安心度劫，至于这边，我可以时常来替你照看她。&rdo;锦绣不置可否：&ldo;走吧。&rdo;杨缜出身显贵，待姬妾虽严厉，但在日常用度上绝对不委屈谁，王夫人的住处小巧秀丽，精致的游廊外种着几树海棠，几名丫鬟站在门外，衣着皆不凡，其中一名手里捧着半碗燕窝粥，见了二人忙行礼，又进去报知王夫人。红凝自觉退到他身后。杨缜不理她，率先进门去了。红凝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小妾的房间他进去是理所当然，而自己未免有些不方便，毕竟主人没表示允许。丫鬟打着帘子，也不知道该不该放。正在尴尬，里面传来冷冷的声音：&ldo;还在外面做什么。&rdo;知道他是有意，红凝不由苦笑，低头走进去，说不紧张是假的，万一这王氏真是昨晚的九尾妖狐，被揭穿身份就险了，如今万万不能让她起疑。房内，杨缜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王氏已替他解去披风，亲手奉茶，嗔道：&ldo;王爷这几日都不见，怎的大清早突然想起来看……&rdo;见红凝进来，她忙住了口，红着脸陪笑让坐。王妃不在，园内日常琐事都是王氏与曲氏代为掌管，红凝是客，彼此算不上熟，两位如夫人并不曾因为身份就简慢于她，时常派丫鬟前来问候，所需物资一应俱全，丫鬟们更加客气，礼数周到，不失王族之风。因想着对方热情，红凝虽懒于客套，也不好过分，略欠身作礼问了好，这才往椅子上坐下。王氏细细问了几句，无非是缺什么东西丫鬟有没有错处，红凝一一作答，又道谢。杨缜低头抚袖。几日不见他来，王氏正在忐忑，轻声陪着说了两句笑，见他只淡淡应答，更不抬眼看自己，饶是他在外人面前向来如此，态度也远不似往常，顿时满脸疑惑，垂首退到一旁。模样柔顺，楚楚可怜，媚态却远远不及，心思灵巧，善于察言观色，但自己的心事也流露在外，实在不太可能是昨晚那妖孽，红凝暗忖，见她不安，忙起身笑道：&ldo;民女住在园内多有打扰，蒙两位夫人关照，本想过来拜谢，正巧遇上王爷。&rdo;杨缜冷眼看她，不答。王氏还礼不迭：&ldo;既是王爷的贵客，不嫌妾身失礼就好，姑娘说哪里话。&rdo;红凝看着杨缜轻轻摇头，表示并无异常，口里笑：&ldo;如今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民女就不打扰王爷与夫人，先回去了。&rdo;杨缜淡淡道：&ldo;那就走吧。&rdo;起身便走。王氏面露失望之色，知道他的脾气，也没有直言挽留，只是低声道：&ldo;方才叫她们熬了些燕窝粥，正要给王爷送去，王爷既来了，何不用过再走？&rdo;杨缜不在意：&ldo;不了，我还有些事。&rdo;王氏垂下眼帘，不说话。走了两步，杨缜回身：&ldo;近日园里无事，你且好好歇着，少出门。&rdo;王氏眼圈微红，答应。此人姬妾成群，何曾费心去关注这些女人的想法，红凝不好多说什么：&ldo;城里最近出了几桩命案，王爷很着急。&rdo;重州城的命案人人尽知，王氏闻言也释然了，送二人至阶下：&ldo;案子虽要紧，王爷也当珍重，不要太过劳累。&rdo;全心守着一个男人，看着他的脸色办事，然此人姬妾众多，再受宠，失去兴趣被冷落也是迟早的事，这在王族不新鲜，但这回似乎没那么单纯，他竟对王氏下了禁足之令，红凝暗自后悔，毕竟他亲眼见到昨晚的场景，纵然知道那是别的女人借了自己小妾的模样，恐怕心里也不会舒服，委实不该将真相告诉他。杨缜神色平静，只管顺着游廊朝前走。红凝看看四周，见无人跟来，便开口道：&ldo;此事与王夫人无关。&rdo;杨缜&ldo;恩&rdo;了声，没有表示。红凝不好再说。杨缜停住脚步：&ldo;若我真要因此冷落她，你又能如何？&rdo;想不到被他看穿，红凝一笑：&ldo;民女怎好管王爷的家事，只是王夫人实在无辜。&rdo;杨缜淡淡道：&ldo;你管的还少么。&rdo;红凝不语。目光略显凌厉，杨缜继续朝前走：&ldo;当务之急是先查出那妖女的下落，以免她再去外头作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