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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另一人叹息道:“话虽如此,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今后的事情,也难说得很了……”听到此处,不由略略皱了皱眉,上前见礼道:“傅大人,吕大人。”二人抬头瞥了他一眼,无聊笑道:“许主簿怎么这个时辰才来?辰时的唱点早已经过了。”许昌平躬身道:“卑职今日入班迟了,甘愿领罚。”他在礼部时,傅光时便是他的老上司,遇事多有回护,此刻对姓吕的少詹笑道:“且记下来吧,待过了这几日,积得也多了,一并再罚过。我说尔等这般年纪轻轻,怎么终日不是迟来便是缺勤?”许昌平谢道:“卑职昨夜不曾睡好,是以今日起得晚了些,请大人见谅。”二人互看了一眼,笑他道:“原来如此,只是你又多费个什么心,衙门的天便塌了,也砸不着你这个七品主簿的。”许昌平略笑了笑,道:“吕大人取笑了,二位大人若无事,卑职便先过去了。”傅光时看他远去,又道:“如今像他这样倒好了,半两的干系也不必担。吕大人,听说您素来和二殿下……”那少詹事忙皱眉道:“傅大人听谁在背后乱谈,哪有这等事情?”傅光时道:“吕大人,你我在礼部共事多年,于公于私上,也都算是情谊甚笃了,将来的事情,还要靠吕大人多多提携。”
正如吴庞德说的,外面便是造了反,宗正寺的这个小院子里,也不会有半丝风吹进来,定权不由向阿宝感叹,言此处还真有两分“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意思。此日午睡起来,看阿宝不在,便趿了鞋出门,见她正半蹲在门外的阶上,拿了晌午留下的米粒喂麻雀。将要入冬的麻雀,已与春夏不同,一个个吃得滚圆,偏着头在地上蹦来跳去,煞是有。阿宝听见声响,回头见他正倚门而立,笑着起身道:“殿下醒了。”那几只麻雀一惊,扑啦啦一下子就飞到了一旁,半晌见无事,又慢慢跳将过来。定权笑着点了点头,道:“这里它们也能找了进来,真是不容易。”阿宝嗔道:“殿下这话说的,它们本就是住在这里的,殿下看见这瓦片底下的洞了么?”定权笑道:“不错,原本我们才是不之客了。”正说着,已闻院门嘎啦一声开了,侍卫们看清来人,纷纷行礼道:“王常侍,吴寺卿。”那
些麻雀再度受惊,一转眼便飞入了草丛,不见影踪,阿宝也转身进了屋去,定权心下不由微微失望,见王吴二人过来,向他行礼,勉强抬了抬手,道:“阿公免礼吧。”吴庞德被甩在一边,一脸悻悻,便自己直起了身子,定权亦不去理会他。
王慎笑问道:“殿下住得可还好?”定权哼道:“不坏。”王慎道:“殿下还缺些什么,或是觉得饭菜不适口了,就跟臣说。”定权看了他一眼,只道:“孤想换个枕头。”王慎还没开口,便闻吴庞德道:“殿
下恕罪,不是臣不肯给殿下换枕头,实在是……”定权的一腔怒气,对着这疲顽人物也作不出来,截断他道:“实在是陛下有过特旨,不许孤睡瓷枕,是不是?”吴庞德笑答:“陛下并没有这样的旨意,陛下只是说,殿下住在这里,要是出了一星半点的差池,臣的九族,就保不住了。殿下一向宽仁,还请体谅臣的难处,委屈殿下的地方,臣向殿下请罪了。”定权被他气得无法,暗暗疑心,进士科居然也会拔出这种人物,干脆缄口不语。王慎看了吴庞德一眼,笑道:“吴大人办事还是尽心的。”又道:“殿下叫臣多搬张床过来,臣已经派人去办了,说话就要到了。”
一时果然便见院门外几人又抬了张几塌进来,吴庞德忙过去调度安
排,王慎道:“殿下这边请,别碰着殿下的玉体了。”一面将定权引至檐廊之下,定权见吴庞德转眼,忙问道:“阿公,外头怎么样了?”王慎叹了口气,只道:“殿下现在这样,便是多知道了也无益,还是不问得好。”定权并不理会,急道:“阿公,顾将军他在做什么?”王慎道:“还能做什么,只在府中养病而已。殿下不必忧心,陛下已派了太医院的几个院判,轮番过去伺候了。”定权默默点头,又问道:“陛下近日来还有什么旨意?”王慎看他道:“殿下,不是臣不肯说给你听,只是殿下听了又能如何呢?陛下给臣的旨意,只是万万要看护好了殿下,其余的,臣也只一概不知。”定权走了两步,坐在栏杆上,想了半晌道:“我知道了,陛下已经叫小顾回京来了,是不是?”王慎面上一白,方要说话,只见吴庞德已经出来了,笑对定权道:“已经安置好了,殿下可看看满不满意?”
定权笑了笑,道:“你们手脚这么利索,事情办得这么周密,孤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恩斯勤斯
八月底连着下了三两日的秋雨,天气立时便凉了下来,满院的凄迷衰草,看得人心里越难受。自前日起,便有只蟋蟀在定权的床下彻夜叫个不住,定权被它吵得心烦意乱,亦跟吴庞德提起过一次,吴庞德也叫人将床搬了开来,细细找过,但并未寻到,便回定权道那蟋蟀已经跳走了,殿下可以安心而眠。待到夜里,过了亥时,却又闻得一阵“唧唧”声起,定权立时从床上翻起,将手中书册狠狠向墙上一拍,却是安静了片刻,但随即那草虫又开始鸣叫,而且声音比适才还要大了几分。阿宝亦在旁侧耳听了,道:“只怕是封在了墙里头的,吴大人才没找出来。”定权皱眉道:“你出去说一声,叫他们炖壶滚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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