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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第13章

清醒了的穆矢泽顾不得满身伤痛，赤着脚一路跑到停放秦以菱尸身的灵堂。

脖颈处已用针线连接，发丝也被清理干净，众人妥善照料，尸身未腐，只是一张脸已看不清原来的面貌。

看守灵堂的将领看到穆矢泽魂不附体的样子，艰难开口：

“将军，公主……我们已经尽力了。”

穆矢泽盯着秦以菱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合棺，送公主回京。”

回京路上，穆矢泽不肯休息，日夜不歇地守着秦以菱。

他时常靠在棺木旁跟秦以菱说话，就像他们从前在军中那样。

只是曾经那些微不足道的日常，对于现在的穆矢泽来说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以菱，明天就要到京都了，我们可能再也没机会这样一起说话了。”

穆矢泽手中的酒壶倾斜向下，清冽的酒液淋在棺木旁的土地上。

他靠在棺木上微微仰起头，望向满天星子，“今天的星星真美啊，以菱，你会和爹娘一起在天上看着我吗？”

烈酒入喉，难压满心灼痛。

京都满城缟素。3

与他们大捷归来时不同，路边的百姓眼中都是一片哀戚和发自内心的敬意。

元帝比之前看上去更老了，见到秦以菱的棺椁，他踉跄几步由人扶着走上前去，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真的会躺在这样一个狭小的棺材里。

温贵妃早已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穆矢泽跪倒在地，“臣请陛下治罪！”

苍老的帝王深深地看了穆矢泽一眼，挥手作罢，“带公主回宫。”

护送棺椁的队伍慢慢远去，穆矢泽还跪在原地久久不曾起身。

他多希望元帝能治他的罪，无论是什么理由，总会让穆矢泽心里好过一些，但他没有。

回到京都，穆矢泽好像突然意识到了失去秦以菱的事实。

她是未出嫁的公主，今后会葬入皇陵，而穆矢泽连靠近皇陵的资格都没有。

他忽然低哑地笑出声来，“以菱，要是我们没有退婚，该多好。”

穆矢泽最后是被穆老太君带回去的。

见他日日颓靡精神不振，穆老太君到底还是心疼的。

在穆矢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不肯外出之后，穆老太君敲响了他的房门。

“矢泽，你出来，奶奶有话跟你说。”

屋内毫无动静。

穆老太君叹息一声，隔着门板说道：“其实以菱这丫头早已时日无多，她只是瞒着，不肯告诉任何人。”

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浓烈的酒气呛得老太君皱起眉头，屋内是倒了一地的酒坛，门口是穆矢泽颓废的脸。

他死死抓住穆老太君的手臂，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老太君看着他这副样子，止住了话柄。

“你且洗漱干净再来寻我，莫脏了以菱留给你的东西。”

很快，穆矢泽就将自己收拾干净急匆匆地跑来找穆老太君。

“你与以菱退亲之后，我曾去过一次公主府。”

穆矢泽满眼焦急，就听穆老太君继续说道：

“那时，我察觉以菱身体有异，就悄悄探了她的脉搏，毒入骨髓，时日无多。”

听了穆老太君的话，穆矢泽腾地一下站起身，带落了面前的茶盏。

“不可能！以菱一直好好的，她怎么会中毒呢？”

穆老太君没有回答穆矢泽，只是透过他的身影回忆起了久远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