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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微信消息给蓝森,说了这段时间要集中准备期末的论文和考试,所以不会去蓝色森林,等考试结束之后自由了再一起出去玩。
某种程度上连恰并没有说谎,大学的考试周结束时间是七月五日,只是她最后一门考试在七月一日上午就结束了,时间卡得刚刚好。
论文也好,要复习和死记硬背的课本也好,都堆积如山。
于是一段时间内,两个人都没有再联系过。连恰是因为想着要保密到底,所以不敢和蓝森聊天,生怕自己一个开心就泄密,蓝森则是为了不打扰对方,每每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却只是把之前两个人的对话再翻一遍就放下。
这天,最后一门不需要考试的课程结课论文提交完毕,连恰终于松了口气,连续起早贪黑了好几天,她累得几乎睁不开眼,可是又想着计划内这天该去买点彩色卡纸和丝带纸花之类的东西,就洗了把脸,打起精神出了门。
阳光太过强烈,以至于晒得她几乎睁不开眼,一个劲儿地流眼泪,她把遮阳帽向下拽了又拽,几乎用宽大的帽檐盖住了自己的脸,稍微长长到肩胛骨附近的头发也用蓝森送给她的一对樱桃发圈扎了两个低低的辫子。
捧着一大袋子采购好的东西,回程的路上,在某个十字路口,连恰忽然犹豫了。
向左走的话能直接回到学校,路很近,不费时间,而且外面很热,她也很累;但向右走的话,多绕一点路,却能经过蓝色森林。
选择几乎是下意识的,连恰直接向右拐了,她没打算去找蓝森,但是很久没有去了,连她自己都不太习惯。
为了不要太靠近蓝色森林的店面——否则她一定会忍不住推门进去的——连恰特意多等了一个红绿灯,绕到马路对面,远远地走。
然而,平时即使是远看也轻快热闹的店铺,今天却显得分外安静,好像连店外花坛里的花都蔫下去了似的。
两扇巨大的玻璃窗静静地反着光,店门紧闭,再仔细看,会发现似乎是从里面上了锁。
这种反常让连恰觉得疑惑,她思忖了一会儿,决定先抛开保密不保密的事情——谁让她手里正抱着一大堆彩色卡纸之类的东西呢——她焦急地等了绿灯,三步两步跑过马路,走到蓝色森林店前一看,才发现门上竟然挂着closed字样的木牌。
蓝森绝不会无缘无故就休息,连恰靠在店门边上,借着门外的遮阳檐勉强看清手机屏幕,去戳蓝色森林的微博。
结果很突兀的,第一条微博是清晨六点多发的,说是淋了雨没注意感冒了,不能带着生病的身体去做点心,所以临时休息一天。
评论里挤满了关心和安慰,也有人询问为什么不多雇几个人帮忙,一个人实在是太累了之类的。
原因连恰倒是知道,但她现在却没心情关心她自己秘密计划着的事情了。
她从来没想过蓝森会生病,他看上去健康得和疾病绝缘,可他又当然会生病,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
关了微博想给蓝森发消息问问生病怎么样了,却又害怕吵到在休息的病人,打电话更行不通,在对方接起电话的一瞬间她就会后悔的。
可是她不能装作没看见,也没办法装作没看见。
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生病的事情,淋雨的事情,蓝森都没有和她说,最后发来的消息还是叮嘱她考试周不要太累。
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的,连恰拨通了felix的电话,寒暄了一句之后,直截了当地询问蓝森生病了在哪里,她要去探望他。
felix很爽快地把蓝森家的地址曝光了,还嘱咐了一句说莱纳斯家的门铃是坏的,直接敲门吧。
道谢之后挂断电话,连恰微微咬着下嘴唇,地图导航定位了蓝森的家之后,就近跳上了导航路线推荐第一的公交车。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开,走走停停,不慌不忙,连恰坐在人不多而显得空荡荡的车里,却比任何人都心里着急,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坐公交车了,哪怕多花一点钱打车去,也比在车上担心要好多了。
担忧和自责一起充斥了她的内心,谁也不比谁多,谁也不比谁少。
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地想给蓝森惊喜,没有自以为是地为了保密单方面切断联系,那么也许她会更早知道,更早发现蓝森生病的征兆,而不是像这样缘于巧合才后知后觉。
如果她偷懒没有向右拐呢?她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发现?过几天,等到蓝森生日那天,也许对方的病就好了,而且对方肯定一个字也不会和她提起这件事。
好不容易晃悠到了站点,连恰急着下车,公交卡在背包里摸了半天也摸不出来,索性没刷下车卡就跳下去了。
急着要往小区里跑,经过超市的时候又恍然大悟,想起来看望病人不能空着手,冲进超市想买点水果,左看右看最后挑了个果篮,费劲地勉强一只手挎着,沉甸甸的。
蓝森住的小区很大,楼也不少,小区内部设计得很艺术,小桥流水弯弯绕绕,连恰却没什么心思欣赏,事实上,她已经快被复杂的内部构造弄得迷路了。
就这样,反复确认之后,终于站在蓝森家门前的连恰,已经累得能一头栽在地上睡过去了。
连恰把果篮和袋子先放在地上,摘下帽子,小心地拍了拍自己的刘海儿,又摸摸自己的辫子,觉得绑得有点松了,就拆下发圈,从背包里摸出折叠梳子重新梳了一遍。
然后才轻轻地敲了敲门,按照习惯,曲起手指,叩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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