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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子摆出一幅果然小孩家不懂事的表情:&ldo;姑娘这在后院子里生存,别说什么贵的贱的,就算妻和妾,不得老爷的欢心也是个如的。老爷的心要在姨娘这里,那自然不用管西边,可老爷疼西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突然冷下来也不可能长久,到时候西边可不就要找姨娘的麻烦?还有老夫人那里,西边那个本来就是老夫人身边出来的,老夫人是万不会让她吃亏的,就算这次罚了她,将来也会补回来。到时候姨娘失了老爷的欢心,又惹了西边和老夫人,可不危险吗?&rdo;&ldo;那让妈妈看现在该如何?&rdo;王妈子等的就是这一句,当下抖擞了精神:&ldo;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夫人那边。夫人虽也不得宠,可一来娘家硬实;二来还有个儿子,这是老爷唯一的儿子,只冲这两点夫人的地位就稳如泰山,姨娘若趁现在去投靠了夫人,以后保管万事妥当!&rdo;杨氏和安姐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果然等到了这一句!☆、正院里,张氏正在给两个女儿做交代:&ldo;给老夫人请了安就回来,别多话别多事。别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多嘴,特别是你,三丫头!&rdo;静姐吐了下舌头:&ldo;知道啦,我才不会多嘴呢,老夫人再罚罚那个狐狸精才好呢,就是四妹妹有些可怜。&rdo;&ldo;吴姨娘被罚了跪祠堂,今天是不会来给老夫人请安了,她来不了。&rdo;旁边的心姐道。&ldo;咦,那四妹妹呢?&rdo;&ldo;她大概会来的吧,还会帮吴姨娘求情。妹妹,咱们一会儿不要多嘴。&rdo;心姐是个通透的,知道张氏刚才为什么那么交代,&ldo;你要帮了四妹妹,就是帮吴姨娘!&rdo;&ldo;我知道啦,我又不傻,就算我想帮四妹妹也会看什么事的,帮那狐狸精求情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干的!&rdo;张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有对叶氏道:&ldo;还要麻烦你多担待些了。&rdo;叶氏连忙行礼:&ldo;夫人说的是哪里话?这本就是我份内的。&rdo;张氏点点头:&ldo;我知道你是个好的,这些年我心里都有数。&rdo;叶氏知道这是许诺,连忙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心姐道:&ldo;娘,你今天还不去吗?&rdo;张氏点点头,心姐皱了下眉,她觉得她娘有些过分了,虽说报了病,但全府上下都知道这是个托词,两三天缺席也就罢了,可今天都第四天了,别人如何看不重要,关键是父亲会如何想?心姐知道自己父母的感情不是很好,母亲总是抱怨父亲偏宠西院,可母亲这个样子,父亲就是想缓和也不成的吧。她张张嘴想劝张氏两句,那边静姐已经等不及:&ldo;走走走,快走吧,早去早回,反正都是要去的。&rdo;她一犹豫,这话就没说出口,等回来吧,等她回来再向母亲说这件事吧。她这么想着,就被静姐拉着出去了。&ldo;其实夫人今天是该去请安了。&rdo;她们走后,孙妈子就从小丫头手里接过几个小碟子,上面放着话梅、桃脯等各种零嘴,这是张氏的习惯,吃完正餐总要再吃点小零食。张氏拈了块杏脯吃了:&ldo;明天再说吧,我今天去也不太好,让那老东西知道了还以为我是去看笑话呢。&rdo;孙妈子叹了口气,这对婆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真是任何举动都能往恶意上猜了。&ldo;把账本拿上来吧,这马上就要交九了,以后的节气一个跟着一个,这些东西总要先弄出来。&rdo;&ldo;要我说夫人也别太拼了。&rdo;孙妈子一边帮她拿一边道,&ldo;这刚吃了饭,总要克化克化,不如等两个姑娘回来再说。&rdo;&ldo;她们回来还不见得有什么事呢,我先能看一点是一点。&rdo;见她意志坚决孙妈子也不再劝,只是帮着把用具都摆了上来,张氏低头核对了起来,这些东西她是做惯得倒也不费事,不过在看到其中一项时,她停了一下。孙妈子勾头一看,就见那一页上记得是吴氏生日的花费,今年吴氏过的是二十五的生,不是整日子也不是明九暗九,却硬生生花了二百两,连戏台子都搭了两天,这还是花在明面上她们知道的,她们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ldo;说起来也快到夫人的生了,这次咱们好好热闹热闹!&rdo;张氏撇了下嘴角:&ldo;我就算花上两千两,让人连着唱上一个月又有什么用!&rdo;&ldo;都是王妈子那个老东西不中用,要不也不会耽误夫人的事了。&rdo;孙妈子一怔立刻又换了个话题,&ldo;早先西边没动静的时候她是上蹿下跳,就显着她了。这西边好了她倒被冷了下来。&rdo;&ldo;你再好好问问她,是不是她做了什么被发现了。&rdo;&ldo;夫人放心吧,我会再查查的。不过我不光问了那老东西,也从别人那里打听了,好像就是惹了二姑娘,还让二姑娘给打了一耳光……&rdo;张氏没有说话,她直觉的有些不对,在她的印象里杨氏不是会因为这个就冷落王妈子的,反过来说道安姐倒是更有可能。可她一时也想不到别的缘由。她叹了口气,本想继续算账,但看着账本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连头都仿佛疼了起来。这天晚上高老爷依然歇在东院,而原本准备第二天就去福寿堂的张氏继续报了病,任心姐怎么劝都没用。而原本就憋着气的高老夫人在这一天终于爆发了,逮着叶氏一通大吼:&ldo;告诉你那个主子,她既然病了,那以后都不用来了!她身体这么差也别管家中事务了,以后这个家就……就由我来管!&rdo;这话迅速传了过去,而张氏也立刻让人把账本送了过来,拿着账本的高老夫人本是一喜,但翻开之后就傻眼了。老夫人过去是做过生意,可她就和杨氏一样不认字!当然不认字还不是重要的,她身边有个丫头是专门给她念佛经、念书的,可张氏的算法就算那丫头念出来她也听不懂。这令高老夫人又气又羞,待晚上高老爷回来立刻就被叫了过来:&ldo;我知道她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小地方出来的,比不得她那个侯门出身,可再怎么着,我总是你的娘,她的婆婆。不过那天稍稍说了她两句,第二天就给我报了病,我也没说什么,可她这一病就病了四天?这是给谁看呢?她要看不起咱高家,那就回去,这样心气的儿媳妇咱们也要不起!&rdo;说着就哭了起来,高老爷连忙去劝,又是哄又是说,并且连番保证会好好教训张氏,一定让她知道什么是孝道。高老夫人要的就是儿子这个保证,听了之后就消停了不少,一边擦泪一边道:&ldo;我不是难相处的,你看我和大娘子、佩环处的都很好,哪怕是她身边那个丫头呢,也没什么。就是她,我怎么和她都处不好。不过我再怎么样都无所谓,我老了,还能活几天?关键是你啊,她那样的出身,你这后半辈子可不要受窝囊气?&rdo;高老爷劝着她娘,心中则是有些尴尬的。他固然是探花是才子,但能在三十二岁就胜任员外郎和张家是分不开关系的,这次的升迁,也还要靠张家出力,他本来想着今天晚上去正院一趟,让张氏明天回趟娘家呢。高老爷好说歹说,总算把他娘安抚住了,但他出了福寿堂则踌躇了起来。正院是要去的,但去了难保还是要吵,可要不去又不行。他想了想,还是向正院走去。一进正院,他就闻到一股药气,刚要抓个丫头问问,孙妈子就迎了出来:&ldo;老爷,夫人病了,刚用了药。&rdo;&ldo;怎么好好的就病了?&rdo;孙妈子看了眼他的脸色,轻声道:&ldo;夫人已经病了几天了,只是今天加重了,下午请了关郎中,说夫人是感染了风寒外加气郁堵心。&rdo;高老爷哼了一声,走进屋,果然就见张氏半靠在床上,脸色蜡黄神情疲惫,看起来真像是病了。他心中气顺了些:&ldo;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的就染了风寒?&rdo;&ldo;老爷说的这才叫可笑话呢,这风寒是我想染的吗?谁不想好好的过日子啊,这躺在床上喝着药多舒服吗?&rdo;高老爷忍耐了一下开口:&ldo;老夫人不是不讲理的,你真病了,好好的与她说也就是了,何必做这种赌气行为?&rdo;张氏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ldo;谁赌气了?我这几天一直报着病,老太太不知道吗?我再病,心姐、静姐也日日去请安的!今天老太太突然就发火了,非让我把家交出来?我能不交吗?我要不交不是打了老夫人的脸?我交了,这又成了赌气?合辙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老爷也不要再说话了,拿根绳子勒死我是正经的!&rdo;说着就拿头抵着高老爷,一边哭一边顶,高老爷被她弄的没办法,只有按着她的肩:&ldo;你看看你,还不是赌气,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大的劲儿!好好好,你没错,没错行了吧?明天好好的去给老太太认个错,这个事就完了。&rdo;&ldo;高博荣,你能不能讲点良心?既然我没错,为什么还要认错?她要做什么我都认了,怎么到最后还是我的错?&rdo;她大哭着把枕头摔了下来,&ldo;这个家谁爱当谁当,反正我是不当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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