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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只兔子。
温顺乖巧,受了伤不会叫,只有小心拨开柔软温热的皮毛才能现细细的颤抖。
“梁先生,好冷。”沈栖坐在床沿轻轻吸气,估计是实在受不住了才提醒他:“好了吗?”
梁喑收回手,把冰袋扔到盆里。
“沈栖,你不愿意讲,我尊重你。”梁喑抬起手,静静等着他:“过来。”
沈栖迟疑半秒,半跪坐在他身前把手交给他。
梁喑伸手在已经稍稍消肿但还很红的脸颊上蹭了蹭,拇指很缓慢地一下一下,像贴着肌肤游走的刀。
沈栖紧张得呼吸都慢下来,眸光怔怔地望着他。
每次他和梁喑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静不下来。
比如此时。
梁喑只是摸他的脸,并未做出更多逾矩的事,他就已经呼吸困难了。
尽管梁喑并没有想要拧断他脖子的意思,他还是觉得那个眼神幽深得难以理解,好像藏着许多话没说。
沈栖掌心微潮,低声喊他:“梁先生。”
梁喑拇指轻轻压在沈栖的侧脸上,在这个逼仄的小房间里,眼神幽深嗓音低缓地说:“疼不疼?”
沈栖一怔,很轻地点头。
商场沉浮多年的梁喑,玩弄人心信手拈来,沈栖想什么几乎像白纸一样摊在他眼前。
十八岁的小孩,被父母打骂也不敢反抗,委委屈屈咽下去。
其实今晚他本没时间来,接到电话时正在一个应酬上。
酒过三巡,红蕊进来跟他报告,说沈栖今晚本来要回去却突然决定住在沈家,林叔担心会有什么岔子,便请她问问梁先生的意思。
梁喑沉吟片刻,想起今日是沈如海寿宴。
他是下帖子请过自己的,他当时拒绝了。
红蕊说:“沈如海是太太的亲爷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您不放心的话,要不我过去看一眼?”
“不必。”梁喑制止她,倒了满满一杯酒一滴不剩咽下去,笑着和在场生意伙伴说:“临时有事,改天我做东亲自给各位赔罪,失陪。”
梁喑余光瞥见地上的大箱子,顺手拿起一张雕刻了一半的皮影。
“你雕的?怎么收起来了?”
沈栖接过来,半跪在地上问梁喑:“梁先生,这些下个月演出要用,我想……带回家去,可以吗?”
不知哪个字莫名戳到了梁喑的心,他顺手在沈栖头上揉了揉:“可以,还有什么想带的一起带走。”
“都在箱子里了。”沈栖从箱子里抽出一个稍大的纸盒,拿出里头组装完毕的皮影朝梁喑摆弄,“好看吗?”
“好看。”梁喑拿起一个相框,一个清瘦单薄的小少年,垂着头认认真真雕刻,“这是你?这么小一点儿,有八岁么?”
沈栖看着正好压在他侧脸上的手指,轻声反驳:“那时候十岁了,又不是人人都跟您一样长那么高。”
那会儿他刚认识师父,学雕刻的时候时不时受伤,每天都被骂得狗血淋头,好在师侄们都对他很好。
沈栖笑了笑,想起上次答应他的谢礼。
“梁先生,您喜欢吗?”
梁喑扫了眼手上的相框,又扫了眼殷殷切切看着他的少年,“嗯,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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