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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耀庭盘算一番后道：&1dquo;木掌柜，染料都是上等货，没得说。您给的价钱也便宜。只是我家染坊本小利薄，买不起这么多靓蓝。”

  木掌柜叹道：&1dquo;上等的鹦哥靓蓝，一年一制。就剩最后一批货了。错过，要明年冬季才能有货。开net染坊旺季时染料价涨，市面上的上等蓝要贵上三四成。还不知道是否有货。”

  聚彩的价比别家还低一成，来回就是五成的差价。季耀庭有些舍不得。把这批货买了，足够染坊用两年。但买下这批货，帐上就只有一千贯钱。冬天娶了媳妇，日子就紧了。他转念想着年前姨母会还钱，明年开net染坊接了活计，就不怕断了现钱。

  季英英在家也帮着季氏管帐，心里清楚家里大概还有多少现钱，见哥哥神色明白了几分：&1dquo;木掌柜，我们兄妹商议片刻可好？”

  木掌柜嘱人上了茶，退出了厢房，让兄妹两人商议。

  等他走后，季英英才低声说道：&1dquo;哥，赊的那批素绸明年四月到期。net蚕最快也要四月下旬才出来，染坊接活照理只收定钱，jiao货时才收尾款。活计做的快也要五月才有钱进账。长安太远，万一姨母年前还不了咱家银钱怎么办？”

  季耀庭想到来回有四五成差价，耐心算给妹妹听：&1dquo;正因如此，哥才想买下那批靓蓝。蚕丝出来之前，咱家可以染蓝布蓝绸。到了接丝活的时候，再染丝。冬季也不会断了活计。”

  季英英探头往外面望了望，见没人在屋外偷听，这才说了自己的主意：&1dquo;哥，不用买这种上等的鹦哥靓蓝。买普通的蓝靛就可以了。我上回无意中现可以提纯靓蓝的法子。染出来和鹦哥蓝一样。再说，还可以套染。青huang为绿。冬季染绿，net裳正适合拿来裁衣。买便宜的靓蓝能省一大钱。我回家给你说法子，你别让娘知道。”

  对呀，他怎么忘了妹妹还有这样的本事。赚的价钱就不止这五成的差价了。季耀庭开心得笑了：&1dquo;好，就依你。不过，木掌柜特意给咱家留着这种上等染料，少少买上一些就行。”

  见哥哥采纳自己的意见。季英英眉飞色舞地算给他听：&1dquo;买了咱们也可以不用啊。等到明年染料贵的时候，把它卖出去。不是更好？”

  季耀庭瞠目结舌之余，一巴掌拍在自己头上。他怎么就想不到这点呢？妹妹能用普通的染料染出上等货。值钱的鹦哥靓蓝在旺季有五成的价差，为什么不卖出赚差价呢？他兴奋地说道：&1dquo;如此，就把所有的鹦哥蓝都买下。咱家明年就能多赚这个数了！”

  他比划下了手指。

  季英英哭笑不得：&1dquo;哥，我出主意，是为了少花银钱。咱家账上现银不够使呢。别贪心。有的赚就好了。少买一点吧。”

  兄妹俩压低了声音jiao谈，却没逃过隔壁木掌柜的耳朵。他轻轻将墙上一块木片拨回原处，满脸震惊。难道赵家早知道季二娘也学会了染技？听起来季英英的染技比学得秘方的季大郎还要高明。可惜靳师爷走得早了，不然还能再商议一番，是否将季英英也纳入计划之中。

  他在屋里又侯了一盏茶工夫，这才堆满笑容走了过去。

  偷听了两人的说话，知道季耀庭极可能不会倾尽现钱买染料，木掌柜又生一计：&1dquo;这批货是特意留给你的。浣花染坊是老主顾，信得过。这样吧，你把染料都带走，多出来的算赊我的如何？明年二月付清就行。嘿嘿，过了二月，价就涨啦，我也不算吃亏。”

  四个月时间，只要付清欠款，这批上等靛蓝就归了季家。搁到四月net蚕出来的旺季，直接卖掉，多赚三四成价差。

  诱惑不小。连季英英都迟疑起来。

  季耀庭想到媳妇过门，家里多出一口人。赚上一，妹妹的嫁妆也能添厚几厚。他一咬牙拿定了主意：&1dquo;多谢木掌柜。”

  哥哥拿了主意，季英英也不再劝阻。实在没钱，平价转给相熟的染坊也不会吃亏。

  签了欠条，木掌柜嘱人将染料运到浣花染房。兄妹俩仍坐着骡车离开了聚彩。

  望着骡车走远，木掌柜舒心地笑了起来：&1dquo;任你百般盘算，又怎敌得过我家主人的算计。”

  他回到后院厢房，提将兄妹俩的对话一一记下，嘱人快马送给靳师爷。

  骡车路过盛家木器店，在街对面停了下来。季英英没有下车。她轻轻掀起窗帘一角朝对面窥望。

  ★、第76章紧张

  盛大郎面容白净，穿着件青绸夹袍，斯斯文文地站在店里。

  季耀庭不好坐在外面被盛大郎瞅着，也挤在车里凑过去看：&1dquo;这样能看出什么？”

  不这样看，难道进店和盛大郎聊天？她现在没有和他开心攀谈的心思哪。季英英翘了翘嘴道：&1dquo;不知道，看会儿再说。”

  店里有几位小娘子正在挑选木梳。盛大郎面带微笑，和气耐心地拿着梳篦介绍。

  看了一柱香时间，季耀庭打了个呵欠：&1dquo;我还是不知道你想看什么。”

  也许是因为不爱，季英英冷静清醒地看到了盛大郎的另一面。她喃喃说道：&1dquo;老掌柜和伙计在旁边歇着。来的是正当妙龄的小娘子。为什么不叫老掌柜他们去招呼？”

  这就醋上了？季耀庭好笑地看了妹妹一眼道：&1dquo;盛大郎长相斯文，又有礼又耐心。面对这样的少东家，小娘子不想买也买了。”

  说完他嚼出几分不对劲来。就为了多卖几把梳篦，盛大郎就可以不避嫌？虽说他也没做什么出格事，想想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