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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顿饭（第2页）

考虑到还有伤员，这些菜都不合适吃，就单独熬了白粥加了些肉沫进去，撒上一点菠菜碎和胡萝卜碎进去，北方的冬天绿叶菜实在太少，唯独菠菜耐寒，可以过冬。淋上几滴香油，就是香喷喷的，颜色也好看。

把卤肉热上一碗，切的碎碎的，夹在哑婶早上烙好的白面馍里，浇上一勺卤汁，就是自制的肉夹馍。她估摸着对方的饭量，拿一个小竹篓装了四个肉夹馍，分量又足又管饱。

切了一小盘腌好的酱菜，拿上芝麻油一拌，撒上熟芝麻，那就是下粥的绝配。

最后，就拿大白菜用大火清炒了一盘，看着就非常清淡。

此时两个大锅里一锅卤肉炖酸菜粉条，一锅腊排骨萝卜火锅，洗了大白菜和菠菜准备烫菜吃。

酱菜和给伤员吃的不同，额外拿花椒油淋了，拌上葱花，又是另一番滋味。还有满满一篓子的白面饼子。

农家小院能拿出这些东西待客，那是顶了不起的，多数人家冬天只吃两顿，一顿稀饭一顿干的，热菜那是待客才备的，自己吃哪舍得用油炒菜。

香味很早就在院子里萦绕着，勾得大夫坐不住，直在堂屋里转悠。

秀才爹在哑婶收拾好就去拜见了焦仲景，他虽然是读书人，文武不同道，但是保家卫国的将领，他身为读书人也十分敬佩，寒暄几句，见焦仲景十分气虚，也识趣得告退了。

只让良叔拿了他两身还新着的衣服给换上。

林芝一手提着饼子，一手端着一大碗粥，哑婶看到了连忙接了过去。

堂屋里的小席已经备好，秀才爹做主位，陪着大夫，良叔拿着碗，装着饼子和菜就蹲在廊下吃饭，他一向如此，从不上桌。

在秀才爹和林芝心中，良叔不是仆人，而是家人，但良叔十分恪守自己的规矩，寒来暑往，从不打破。

哑婶小心扶起焦仲景，把一个炕桌放好，把林芝准备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啊啊啊地做着吃的手势。

林芝站在门口，并不进去，看到哑婶打着手势，她翻译道，“哑婶是想问您可以自己吃饭嘛？”

屋内传来那人低沉厚重的声音，“可以。”

林芝松了一口气，这样哑婶可以吃点热乎饭了，大家忙了一天，哑婶更是，她有点心疼。

听这人的语气似乎没有特别冷淡，林芝补充道，“给您准备的都是好克化的，堂屋里的东西暂时还不能吃，望您理解。”

焦仲景看着炕桌上的食物，一大碗肉粥，点缀着红的胡萝卜绿的菠菜碎，十分好看。一篮子的饼子里夹着肉，油润浓香，让人食指大动，就连那两碟小菜，再普通不过的菜色，也搭配地十分合理，让他饥肠辘辘。

早在院子里的饭菜香味钻进了鼻尖，觉得浑身不自在，肚子里空空如也。虽然没有预料中的大菜，但是经小姑娘的一番解释，让人心中熨烫。

他勾起嘴角，“无碍。”

得到大人物的回应，林芝说了声“请您慢用”转身就走了。忙活了这么久，她也饿的不行。

焦仲景抬头只看到了少女一抹背影，青灰色的院墙，白色的雪地上，少女身着浅粉色的花袄，乌黑浓密的头从一方浅蓝色小帕子里露出，一转眼就不见了。

那清甜的声音，他恍惚间回想起自己昏迷的时候，也有这样一个声音。

他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酱菜，入口就是脆、咸、香，又看到粥碗里放着一把勺子，他心领了好意，记事以来第一次用勺子，没想到好看的粥入喉如此绵软清香，大米的清香，肉沫的鲜，胡萝卜的甜，还有菠菜的清爽，杂糅在一起，极大的安慰了自己的五脏庙。

他拿起一个夹着肉的白面饼，咬上一大口，面粉的焦香与肉汁的浓香混在一起，也是绝美的搭配，一口接一口，没几口就吃完了一个饼子。

连那最不起眼的清炒白菜也显出格外的清甜脆爽。

焦仲景一顿风卷残云般，就把一桌子饭菜吃了个干净，他摸了摸肚子，想着要是再来一份，他也可以吃完。

至从身居高位以来，他就很少露出如此饥馋丑态，好在无人看见。

他回味着这无比丰美的一顿饭，大概是急行军途中，太久没有吃过热饭，也许是天气寒冷，让人惦记温暖，又或者是伤痛缠身他格外脆弱，让他把这顿饭的滋味记在心底。

堂屋里的大夫也顾不得矜持，秀才爹也是吃得头也不抬，一时间小院里，食物的香味，赶走了严寒，让大家忘记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