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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长痛不如短痛（第1页）

话落，齐妙温和的笑容逐渐绽放，见秦乾眉头紧锁地连连摇头、急着否认她的说法，她忙开口接着说，语气带着自嘲：“你先听我说完秦乾，你年纪确实比我大不少，但你就算有过感情经历，也不可能有我遇上的奇葩事儿多。

徐凯不是我的初恋，我大学时交过一个男朋友，交往两年多几乎没什么亲密举动，比早恋的中学生还纯洁了不知多少倍，当时我真是对这种相敬如宾的恋爱状态极为满意，认定了毕业就跟他回老家结婚，完全忽略了这种两性关实属畸形。

果然，毕业后没多久，我就在好朋友的帮助下揭穿了他的真面目，他是个如假包换的同性恋，在老家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找我是为了形婚。

但我找他何尝不是带着目的呢，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的远一点，因为他老家离阳城很远，我向往远方。

说来实在惭愧，我从小在父母争吵声中长大，远嫁对我来说就像考学一样，一度成为人生目标。

那个人可以，我之前还想过没准儿相亲认识个不太奇葩的男的也可以，但是你不可以秦乾，就算你不是警察，只是普通百姓，以你的家风和品行，也一定会是个大好人，是值得尊重的人，我连那种人的父母都不忍心伤害，怎么忍心伤害你？”

“你先等等妙妙，你先告诉我那孙子现在在哪！”秦乾在听到她被骗过同妻时先是震惊，很快涌上一股心疼，他心心念念连见面都要跋山涉水的好姑娘，见了面恨不得拿手铐把俩人铐在一起，竟被个不知姓甚名谁的杂碎如此狠狠伤过，他终于忍不住、语气强硬地打断齐妙。

齐妙眼神微晃，露出苦笑：“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找他算账的，我知道我不该拿你跟那种人对比，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之前因为一个人各方面条件都说得过去、没有爱也能想到结婚，但跟你不能，我从一开始没明确拒绝你，其实就已经开始错了，我不能容忍自己再浪费你的时间和感情，必须叫停……”

秦乾手臂搁在桌沿身体前倾，急于否定：“我们才刚开始接触，哪来的浪费？而且妙妙，我刚刚一直想跟你解释，你总堵着我不让我说，我问你想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不是非为了让你生孩子才找你，我知道你的身体情况，也知道你能生，但生不生权利在你，如果你愿意，可以把简一当成亲闺女，她真的很喜欢你不会为难你……诶咝……”

‘哐啷~’

他越说越急，词不达意，烦躁地去扶了下碍眼的水杯，一个面对众多错综诡计线路的排爆专家，拆除爆炸装置时双手稳健，向来临危不乱，竟对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紧张到手一抖、将水杯碰倒，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怂。

水杯没碎，杯底的水也不多，但水渍离秦乾放在桌上的手机很近，齐妙立即起身拿纸巾去擦水。

秦乾坐着，身子没动，有力的大掌却趁机扣住了齐妙纤细的手腕。

他仰着头，看着滞住却不敢看他的齐妙，嗓音低低却很清晰地郑重告白：“妙妙，我真的喜欢你，我不怕你笑话，我没处过朋友，这岁数了也不愿意为了结婚将就，好像就为等着遇见你，你说我好，其实我觉得你才是世间难寻，我从没遇上过你这么好的姑娘。

过去那些事儿都过去了，你家里那些不痛快如果解决不了我也愿意帮你解决，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我保证拿你当我闺女一样，都当眼珠子似的疼，我不催你，你哪怕给我定个考察期，别一口拒了我，成吗？”

相遇不一定有结局，但一定有意义，秦乾的表白太过真诚朴实，让齐妙原本优柔软弱的性子再次加固了一层钢筋，意识到自己的怯懦竟造成秦乾如此深陷，她无比自责，她真的没有那么好，这次如果不说清楚，再耗下去都对不起餐桌上插着的小国旗。

她轻轻挣了挣手，秦乾没执意钳着她，自然松开，握着拳不安地揉搓。

齐妙清理完桌面水渍后招呼服务员重新给秦乾倒了杯水，调整好起伏的心情后再次狠心拒绝：“秦乾，如果我们做朋友，一定会更长久，我虽然没见过你穿警服作战的样子，但可以想象一定很英勇，真的很荣幸能认识你这样的英雄，更荣幸的是能跟你闺女相提并论。”

她抿唇浅笑，语气很轻，态度有力：“真的，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再说下去我心里会有负罪感，秦乾，真的很感谢你在我家里出事时过来帮我，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在我送我妈上路时帮我的那一把，你应该注意到我有个朋友姜兵，你给我的感觉跟他很像，是朋友，像兄长，对我的生活都有着最积极的正面影响，如果你偶而因为工作走不开，需要我帮忙，可以把一一送来柒玖堂，我可以帮你照顾，以朋友的身份，仅此而已。”

橙色的太阳终于被海平面吞没，落日余晖被海浪打碎，消失在海天一线之间。

秦乾眼底的热忱期盼，也随着暮色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失落。

无论是求学还是作战，他习惯了屡战屡胜，从小到大遇上的迈不过去的坎儿极少，除了面对战友的牺牲，齐妙的拒绝恐怕是他面临过最重的打击和困难。

他努力了，可惜未果。

‘叮铃噔铃~~~’

高台下不知哪家店在沙滩上支起的小舞台附近开始有人影攒动，好听的曲子倏然响起，秦乾听着耳熟，一时没能分辨出确切歌名，只捕捉到齐妙在听到歌曲前奏渐升时表情先是一怔，随即立刻低头拂了拂耳侧碎，眼神飘忽地开始找水喝，还不小心扫倒了金属纸巾架。

同样是被音乐影响过青春的人，秦乾猜想，这歌对齐妙来说一定不一般。

曲子貌似是电子琴或键盘弹奏，完美流畅，好比专业歌手的演唱会现场，这样的听觉盛宴，却无法平复他不甘的心情。

“你，心里有人？”秦乾鼓足勇气又问了一句，他能猜到那个人是谁，却不想提人名。

齐妙没抬头，脖子僵的好似年久失修的机器，她尝试摇了一下，可实在很不明显。

下意识的反应说明一切，秦乾绷直唇角没再说什么，重新执起叉子开始吃盘中食物，吃的什么完全没有滋味，只快往嘴里填，胡乱咀嚼、逼着自己吞咽，越吃越快，就像急着要去打仗。

歌曲前奏结束，沙滩那边传来歌声，听不清歌词，但歌曲风格秦乾一听便知，是周杰伦的歌，唱的很好很有神韵。

这大神大火的时候他都快大学毕业了，那时候排爆装备大都是国外进口的高精尖设备，使用说明全是英文，专业词汇晦涩难懂，一个配件翻译错了都会酿成大错，他根本无暇吸收新鲜事物来调剂生活。

对齐妙来说很不一般的歌，他竟想不起歌名。

“你慢点儿吃，其实也不用都吃完，都怪我，点太多了……”齐妙见他这样心里更不好受了，可长痛不如短痛，该说的都说了，她除了给他递纸递水，什么都做不了。

“嗯嗯~~”秦乾鼻腔应了两声，又卖力地吃了几口，歌曲进入高潮，引起了很多年轻人的共鸣。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我给的思念很小心……’

不知道从哪句开始，独唱变为合唱，沙滩上的杰伦迷们突然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笑着呐喊：我们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万宁，一个小众宝藏城市，海水清澈干净，人们努力逃离城市喧嚣，却在这里轻易营造热闹。

他们快乐摇摆，为这一刻的热烈放松下来，所有人都为了自由释怀。

秦乾也在努力释怀，听歌、听风、听海浪，耳边嘈杂，可心碎的声音又如此分明，并不好听。